“師尊,這情誼,弟子今生恐也還不盡了。”
陳渝另給她一門劍法,又言她日後少用雪梅七劍,便是明說了要替她將此事壓下來,只要不將她修習了雪梅七劍的事情暴露在人前,就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是她做的,哪怕她昨日也去了囚龍澤。
涼錦嘆息一聲,而後看向手中書冊,見封面上的字跡一如往常,卓然娟秀:
雲陽劍錄。
此乃練氣期的普通劍法,算得上乘,共十二式,前四式練氣三層可修,中四式練氣六層可修,后四式需得練氣九層才能發揮全部威力,涼錦如今所修功法,除了輕功踏雲步之外,便只有一式踏雪尋梅,踏雪尋梅威力極大,出招必要見血,但消耗也極為恐怖,只適合用於保命,卻無法作尋常切磋練習之用。
這本《雲陽劍錄》恰到好處的彌補了涼錦目前的短板,讓她頗為讚歎和欣喜,凌雲宗內,恐怕沒有誰比陳渝更加懂她了。
思及此,涼錦放下心中複雜心緒,認真研讀起手中這本《雲陽劍錄》,爭取早日修成其中四式。
陳渝自赤雲潭出來,直接回了雲谷峰,她神情複雜,決定只要沒有人問起涼錦,便不主動參合這件事,她自是清楚明了,越是急著想替涼錦開脫,則越有掩耳盜鈴的嫌疑。
再者,涼錦自身只有練氣五層修為,要說她依靠己身之力能殺了練氣八層的吳明,想必沒幾個人會相信,故而她欲將此事壓下並不困難,只是比較難過外宗宗主,凌滄海那一關。
自今日晨間凌滄海得知外宗有五名弟子離奇失蹤,其中還有練氣八層的弟子吳明,他便格外震怒,下令徹查,定要尋到吳明等人蹤跡,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而後餘子洵從囚龍沼回來複命,言道吳明死於雪梅七劍,他整個人又沉默下來。他揮手讓餘子洵退下,自己坐在桌前閉目沉思。
凌滄海與凌蒼穹乃一母同胞的兄弟,形貌頗為相似,但兩人的眼神格外不同,凌蒼穹的目光更加深邃,宛若悠悠長空,不見邊際,而凌滄海則更加狠厲,瞳孔深處暗藏一縷對權勢的貪慾和野心,這也是為什麼,明明兩人實力相差彷彿,但凌蒼穹成了凌雲宗宗主,而凌滄海不過外宗之主。
過了許久,凌滄海突然睜開眼,面無表情地捏碎了一枚白玉符篆。
片刻之後,一名身著青衣的老者敲響了屋門,得到凌滄海應允之後,他邁步進屋,朝凌滄海行了一禮:
“宗主喚老夫前來,有何吩咐?”
無論外宗之主還是內宗之主,總歸都是宗主。
“三長老,你且替我跑一趟雲谷峰,讓陳渝過來見我。”
被喚作三長老的老者凌道子聞言皺了皺眉,面色有些不悅,直言道:
“陳渝一個小輩,隨便遣個弟子去喚便可,何須老夫走此一遭?”
陳渝不過三十餘歲,在他眼中還是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陳渝作為一個小他足足兩輩的弟子,竟然坐上了長老的席位,與他地位等同,他一直為此心懷芥蒂,而今見凌滄海為了傳喚一個小輩還需他親自前去,自然不喜,只覺此事未免太過自降身份,也太看得起陳渝。
凌滄海亦皺起了眉頭,抬眼看著凌道子:
“三長老,陳渝雖為小輩,但其天賦卓然,日後定然是宗內不可或缺的人物,宗門對其有所重視,亦是情理之中。”
凌道子聽聞此言,卻是一聲冷笑:
“宗主莫不是還對其有所念想?”
凌滄海潛藏的私心被凌道子一語道破,他雙眼微微眯起,已然動了真怒,他作為凌蒼穹的兄弟,同為陳渝的長輩,卻傾慕小一輩的陳渝,一直求而不得,不僅過不了凌蒼穹那一關,亦始終未得陳渝正眼相看。
若按輩分來算,凌蒼穹和凌滄海都只是凌道子的晚輩,故而他敢如此對凌滄海說話,若非凌滄海是他一手輔佐起來的,換了別人讓他去喚陳渝,他定然會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