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錦……”
她張了張嘴,還未能吐出更多的言語,便有鮮血溢出唇角。
“師尊!師尊你先別說話!”
驟聞陳渝之聲,涼錦猛然驚醒,她慌慌張張地從儲物手環里取出一大把丹藥,毫不猶豫地將價值連城的高階丹藥喂入陳渝之口,精純的藥力湧入陳渝的身體,對她此時的傷勢而言卻是杯水車薪。
當涼錦再欲將丹藥餵給陳渝,陳渝卻微笑著搖了搖頭,閉口拒絕,這些丹藥對她的傷勢無補,用了浪費,不如叫涼錦自己留著,若涼錦能在今日之劫后存活,那麼這些丹藥,她都還能用得上。
她的目光望向遙遠的天空,神情中透出幾分追憶,幾分愁苦,亦有幾分解脫,她說:
“阿錦……好徒兒,不用……為為師……難過。”
涼錦死死咬著牙,努力不讓眼淚更加洶湧,奈何心中的悲傷卻無法遏制,她再想控制,這錐心刺骨之痛仍不能稍減。她好恨,為什麼自己那麼狂妄自大沒有提前做好準備,為什麼總是讓師尊替自己承擔本該屬於自己的災厄。
“為師……此生……無憾無悔。”
她每說一句話,嘴角便湧出一蓬鮮血,話到最後,已有些不清晰了。
涼錦想讓她不要再說,卻無論如何開不了口,她眼睜睜地看著陳渝眸光渙散,神態安詳的閉上雙眼。
那一瞬間,她的心被莫大的哀痛填滿,無邊無盡的痛苦席捲而來,這種痛與前世聽聞情霜身死之時不同,更像是骨肉至親無端故去時的至悲至痛,她的世界彷彿在此時天崩地裂,那個一直以來視她如幾齣,處處維護她的師尊,將就此不再。
她再也沒有依靠,又將如前世那般孤苦伶仃,如無根之萍,遊盪於天地之間,孑然一身。
哪怕一切重來,她仍走上了前世的路子。
這一切,都是因為屍鬼門!
“啊啊啊啊啊啊啊!!!!!!!!!!!”
涼錦仰天咆哮,其聲至悲,撕心裂肺。
她必要讓屍鬼門血債血償!
嘯聲過後,眼淚劃過臉頰,埋入衣襟,讓她一點一點平靜下來。
她將陳渝放平,封了她周身經脈,將她的元神和心魄鎖住,用自己血在陳渝身下畫出陣法,蘊養她的身體,將她的意識強行吊住。
眼下陳渝並未真正死去,此陣乃她前世偶然所得,以活人鮮血為引,可鎖定神魂,強行鎖留將死之人的生機,陣法之力存留七日,只要在七日之內尋到解救之法,便可起死回生。
她已顧不得暴露自己重生而來的秘密,只要能救師尊,就算暴露了,又如何?做完這一切,她緩緩起身,抬頭看向高空。
恰逢清雲子被覃老鬼一掌震退,口吐鮮血,連撤數步,覃老鬼手中黑炎拍向虛無劍影,轟隆一聲巨響,整個凌雲宗都在這一擊之下震顫不已。
劍道子當即口中噴出一口血霧,但他眼裡卻迸射出不屈的劍意與神光,牙關緊咬,繼續操縱大陣,與覃老鬼交戰。
另一旁陽道子與魔族元嬰打得難解難分,一時分不出高下。青雲台上,屍鬼門的一眾結丹煉體修士已將凌蒼穹痴道人等人逼入絕境,穆彤秦峰等凌雲宗築基弟子皆為階下囚。
涼錦緊抿著唇,閉上眼,呼出體內濁氣,手腕一翻,另一枚符印出現在指尖,乃是解第二道封印的符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