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汌卻手指抓在他衣服上，斷斷續續地道：“我只希望你……能答應一件事……讓梁軍退後十里……”
李恆灧猛地停下來，整個人發抖：“我不答應，除非你活下來……！”
可霍汌卻已經再沒了太多精力去跟他說話，側過頭費力地呼吸著。
蕭禮也已經過來，他彎下腰猛喘了幾口，似乎還是無法相信，怎麼突然就會這樣？
蕭禮是懂醫的，所以他最知道一個人還能不能活下去，目光落在霍汌胸口的位置上，那箭正好穿過心臟。
“雲深……”蕭禮強將自己即將要爆發的情緒壓制著，他要將霍汌搶過來，抱在自己懷裡。
卻被李恆灧伸手擋住，眸中猩紅：“你們都給我滾開！”
蕭禮也瞬間地眸中殺意浮起，如果不是眼前這人，雲深怎麼可能這樣？他拔劍朝著那人喉部刺去，陰狠狠地道：“你才是那個該滾開的人。”
卻又被霍汌開口阻止：“殿下……”
雲深已經多久沒這樣叫過了，蕭禮自己也記不清了，他手指頓時軟了下來，渾身無力，劍掉在了地上。
霍汌氣息已經微弱到極致，十分費力地道：“我也有最後一件事請求你……讓佐成將軍求皇上，讓俞軍也退後十里……以後兩國之間不要再有戰爭……”
各退十里，不要再有爭執，也就不會有戰爭。
蕭禮似乎是無法理解地盯著他，驟然終於爆發：“我不要去管那些黎明百姓的事！我只要你活著，好好在我身邊！”
可霍汌已經漸漸垂下頭，沒法再回應他什麼了，而這時，蕭玄也終於踉蹌著過來，他發了瘋一般似地忽然笑著：“怎麼可能？雲深不會死的，他一定會再回來的。”
他怎麼可能真的親手將雲深殺了兩次？
不可能，雲深這次肯定還是跟上次一樣，他只是又暫時地離開這個身體了，一定會再回來的。
蕭玄驟然地胸口起伏著，可即使這樣想著，他也無法控制自己的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撕裂著，那股盤繞在心口的血終於猛吐了出來。
霍汌已經手臂徹底垂了下去，再用最後的一點意識對系統道：“讓我的身體也消失吧。”
“……好。”系統知道他是為什麼要這麼做，是不想讓那三個人再有爭奪。
一眨眼間，靠在李恆灧旁邊的身體便消失了，只剩下一個和田羊脂白玉掉了下來。
正是之前蕭玄給他的那塊。
*
霍汌這次處於意識混沌中的時間並不長，幾乎感覺不到兩天，他就又有了新的身體，只是這身體似乎有些奇怪？
霍汌能感覺到自己意識醒過來了，可是他卻無法動彈，睜不開眼，也沒法說話。好在的是，還可以跟系統交流。
“毛毛，怎麼回事？”霍汌立即問。
不知道是不是霍汌的錯覺，系統這次的羽毛看著比以前更亮了，金色的，幾乎快要閃閃發光，它遲疑了下，有些心虛地道：“因為你還在胎中。”
“……什麼？”霍汌整個人彷彿是被雷劈了一下，所以他現在是個還未出生的嬰兒？
不等問出，系統便給了他肯定：“是的，阿汌，你這次身體會從嬰兒開始。”
其實那止是嬰兒，簡直就是從胚胎開始！
“可，”霍汌不解地問，“每次重生不是都只有五年？”
“從胎中開始，就不會再受這個條件限制。”系統認真回答。
霍汌這下是徹底的無話了。
系統過了會，又小心地安慰說：“不過阿汌你也彆氣餒，你馬上就快出生了。”
霍汌說：“是啊，出生之後還要十幾年才能成人呢。”
“……”
不過霍汌的喪氣也就只有一會，很快他又接受了，也無所謂了。
既然從胎開始，那就慢慢等吧，也沒什麼，反正他有的是時間。
九個月之後，梁國宮殿中，清元皇后誕下了第一位龍子，取名李遂華，梁武帝十分高興，被直接封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