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起雲深被賜死時的那晚,滿臉嘲諷地對著俞文帝說,因為他是妖。
在當時看來,雲深好像是在故意那樣說,是在怪俞文帝對他的不信任,可現在看來,他當時說的也未必不是實話……!
蕭玄覺得自己大概是真的瘋了,才會這麼荒唐地將這些事都聯繫起來,然後得出了一個他自己最想要的結果,可是愉悅佔據了他大部分思維,他已經沒辦法再去想其他的了。
滿腦子都是,雲深沒有死,即使是妖他也接受,他從來沒有死過,他只是換了個身體又回來了。
蕭玄起了身,已經再顧不了什麼,立即朝著刑房走去。
心裡滿滿的喜悅著,可更多的是不安,在沒多久之前,他才剛那麼粗暴地對待過雲深。
雲深估計是會生氣吧?
蕭玄一路踉蹌著去了刑房,可卻才發現,裡面的人早不見了。
*
霍汌對路記得不是很熟悉,一路手裡用棍子探著加系統指引著走過去的時候,已經是卯時過半了,馬上快到文武百官上朝的時候。
由於冬天,他身上沒有穿外衣,凍得直發抖,加上手裡又拿了根棍子,好像又變成了乞丐一樣。
他在一個角落裡蹲下來,縮著身體,手指在嘴邊哈氣。
終於,郡王府裡面有人出來了,是那位被蕭禮砍掉過一個耳朵的陳長史。
陳長史這會正要提早出去幫蕭禮探一些消息,卻一眼發現了角落裡縮著的人,他握著劍走了過去,冷聲問道:“什麼人?鬼祟蹲在這裡做什麼?”
霍汌猛打顫,被他聲音猛嚇了一跳的樣子,縮著肩膀不敢抬頭,聲音發抖地說:“我、我這就走。”
說著就要弓著身立即離開,陳長史卻在這時突然一把抓著他肩膀將他提了起來,手指扳起他臉,想看清這人究竟長什麼樣?
驟然眸中一縮,整個人愣了起來,不敢置信地道:“你、你還沒死?”
他驚訝地盯著眼前的人道。
霍汌卻一臉茫然加依舊害怕的樣子,又立即縮著身體求饒說:“大、大人,我只是冷,沒有地方去,您放開我,我馬上就走。”
陳長史愣愣看他,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麼,試探道:“你……,難道是失憶了?”或者是故意裝出不認識自己的樣子?
總之不管什麼情況,這人都絕對是個禍水,之前死了也就死了,正好讓他們王爺再沒有了任何顧忌跟後顧之憂,可現在為什麼又回來了!
連他那隻耳朵也都是因為這個禍水而沒的。
陳長史對蕭禮是絕對的服從跟忠心,但他對霍汌卻一直還有著怨念。
自己的耳朵,以及蕭禮王位被降級、削減勢力,在他看來,都是拜這個雲深所賜。
所以趁著他們王爺還沒出來看到之前,他一定要立即再次除掉才行。
霍汌也已經感覺到了對方的殺念,在他撥劍時正要抬頭。
這時,忽然另一把劍刺了過來,擋住了陳長史的劍,並且那人過來用手抓住了陳長史的劍,然後很笨拙費力地說道:“住手。王爺就要出來了。”
系統道:“是花梨。”曾經跟霍汌一起被從奴隸市場帶回來,最終活下來的另一個奴隸。
因為霍汌心思細膩、聰明,所以蕭禮培養了他醫術、心計。而花梨笨拙,但她身體各方面很好,最終被培養了武力。
陳長史皺眉,對這些從奴隸培養成的人他都沒什麼好感,一臉厭惡地看向眼前木訥的女奴隸,正想說滾開。
這時,從他身後一個溫和又帶著涼意的聲音響起:“陳成,怎麼回事?”
陳長史心中一跳,立即將劍收了起來,轉身裝若無其事道:“王爺,屬下發現了這裡有一個乞丐,正要叫他離開。”說著身體擋在了霍汌前面,是不想被蕭禮看到。
郡王府外,準備好的馬車已停在大門外面,蕭禮一身淡茶色衣袍,外面披了件厚厚的黑色斗篷,沒再說什麼,正要直接朝著馬車走去。
陳長史頓鬆口氣。
可霍汌卻又突然起身:“是是是,我這就走。”然後迅速地從陳長史身後出來,手裡抓著棍子踉蹌了幾步,因為身體被凍僵了,沒有站穩摔在了地上,發出“咚”一聲悶響。
陳長史眸中猛地一沉。
蕭禮原本正準備上馬車,驟然停了下來,一雙冷冷的眸子朝著看了過來。
霍汌臉朝著地上,還沒有立即被他看到,正要再起身,陳長史又立即將劍橫在了霍汌頭上,冷喝道:“那就快點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