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夜色更加昏暗了下去,一片顏色慘淡的烏雲遮擋住了月亮散發著的光暈,映進木屋裡的月光也愈發的暗淡。
屋內只有地毯下方的方形缺口,閃動著明亮的燈光。
蕭勁見地下室有用的線索都被自己挖掘得差不多了,便準備重回地面。
他腳踩著木梯往上爬,手掌用力抓著木梯兩側扶手的時候,感覺到了很毛糙的倒刺感覺。
為了不被磨傷,他只好加快了上行的速度。
在他快要觸及頭頂的地下室入口時,視線中忽然出現了一隻白皙的手掌。
那隻手的手指纖細,掌心交錯的紋路很是清晰乾淨,指腹柔軟光滑,指尖和關節透著漂亮的微粉顏色。
這隻美麗的小手,無不彰顯著其主人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富家千金。
她這是幹什麼?
蕭勁有些訝異地抬起頭,順著這隻小手所連接的白嫩手腕一路往上看。
木屋室內儘是黑暗,從手機中映射出來的光線在頭頂四四方方的框型沾染上了模糊的光芒。
而王卿卿就在框型入口的一角露出了腦袋,目光定定地看著他,臉上的擔憂表情很是明顯。
她伸出的手掌正面向著蕭勁,在他看過來的時候,還回應似的把手朝著他的方向湊近了幾厘米。
似乎是打算把他帶出地下室。
“……”
蕭勁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他們並不是上了一次床就會變得十分親密的關係,她沒有必要在這些小事情上費心。
而且,就她那個脆弱的小身板。
要是他真的借上她的力氣,她不被反拖到地下室里才怪。
蕭勁索性裝作沒看到,徑直抓著地板的橫截面借力,利落地跨了上去。
眨眼之間,他就已經穩穩地落在了地面。
畢竟是訓練過的專業人士,他落地時的身體沒有多餘的晃動動作,連腳底與地板接觸的聲音都很微弱。
“咳……”
王卿卿見對方根本就不需要自己的幫忙,還明晃晃地忽視了她的好意。
她只能窘迫地乾咳了幾聲,掩飾著尷尬的情緒。
她並沒有覺得失落難過,甚至已經漸漸習慣了他們這種又怪異又和諧的相處方式。
蕭勁一直不待見她,他沒做出傷害她的威脅性舉動,就已經是最大的善意了。
與王卿卿浮躁的小心思相比,展現在蕭勁面上的表情卻很沉重,他的雙眼深處同樣沉浸著一層厚重的陰霾。
周遭濃黑的夜色,更是將他周身散發出的低氣壓襯托得更為強烈。
王卿卿猜測他應該是在地下室里,看見不愉快的東西了。
她隱隱地有種不祥的預感,只好試探性地問著他:“蕭勁,怎麼了?”
蕭勁的情緒並不多麼高漲,就連呼出口的語氣都變得像是浸了冰渣子一般的冰冷。
“這群可惡的人渣,竟然把女人當成交易的貨物。”
“這個地下室,就是曾經監禁她們的牢房!”
聽到這話,王卿卿的後背不禁爬上了一陣密密麻麻的刺骨寒意。
她在心裡默默地消化著這些話的含義,半晌才徹底明白了這串恐怖字詞背後所代表的意義。
黑勢力組織之間的交易,就是把國內的女性偷偷地賣往國外?
她的確聽過一些不太好的傳聞,那些有著過分閒情逸緻的有錢男人為了追求新鮮的刺激感,總是喜歡玩弄異國的女人。
但落入他們手中的女人,往往都會被他們古怪的性癖折磨得生不如死。
這些惡勢力分子竟然完全漠視了人權,把女性當成是沒有生命的貨品一樣隨意處置。
一想到自己在這裡好好站著的同時,就有無數個被拐賣的女性被那群惡人狠狠虐待,王卿卿就忍不住生出一陣心痛的感覺。
“呼——”
蕭勁沉重地吐出了一口氣,發覺他們所剩的調查時間已經不多了,他就趕緊將地毯移回原位,並儘可能地將他們造成的痕迹隱藏起來。
“我們的動作得快一點了。”
雖然嘴上這麼說著,蕭勁的心裡卻很清楚,自己並沒有太多明朗的指示性線索。
這間木屋只是暫時存放“貨物”的地方,不是最終的交易地點。
他們沒有確定的前行方向,只能像無頭蒼蠅一樣拚命亂撞。
即使如此,他們也只能不顧一切地尋找著所有的可能性。
“……”
在蕭勁把身上的槍套扎得更緊、做出隨時準備進入戰鬥狀態的時候,王卿卿卻因為他不經意間說出的話語而錯愕住。
他在說“我們”?
此前的蕭勁一直把他們之間的稱謂分得清清楚楚,就像是井水不犯河水一般,不願意與她有過多的牽扯。
而此刻蕭勁下意識的說法,證明他的心已經不如一開始那樣強烈地抗拒著她了。
被他歸類為同伴的感覺,讓王卿卿的心境有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她沉悶的情緒,也在慢慢地變得雀躍鮮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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