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開始了彈奏起來。
就由他彈奏起前奏那刻開始,就開始感覺到有點不妙。
很熟悉,這前奏……該不會……不會吧,這跟他報備上來的表演曲目完全是兩回事!這是……這是麥家瑜的《殺死我的溫柔》!
也就是說,他在掛羊頭賣狗肉?這一首歌,跟今晚的主題『勇敢活出真我』完全扯不上邊!
可是,這一刻,舞台己經交到他的手上去了,總不能忽然喊停,把他拉到台下去吧?
洛智賢,你的膽子甚麼時候長這麼大了?
最意想不到的,是他的嗓子也不錯,聽下去也很舒暢,而且他唱出來的歌詞,都很有畫面,再配合上他平日跟我細說和邢康的種種溫馨小故事,那些字句,仿如歷歷在目。
從他的聲音中,我感受到他借用這一首曲想說出的感受,他的痛。的確,有時候,受傷了,真的很需要時間去治療,希望時間可以把所有的情感慢慢的沖淡。但是,時間總過得很慢,眼光光的看著它一分一秒地過去,想睡也睡不著,每每輕輕的閉上眼睛,一個不小心的觸碰,就讓那些回憶凶涌而來,換來的又是一個無眠夜。很多時真的很有衝動,想用力地用頭撞到牆上,讓自己昏睡去,一覺睡到天光,不要再去想。
對於小賢來說,如果邢康僅是一個長得帥氣,卻性格又爛得卑劣,暴躁和花心的壞人的話,會是多好的一件事。這樣他就可以和他變作敵人,就連共渡多一秒都不忿,這樣的話,或許可以避過這一劫。
但錯在,他是一個好人,好得在這個世界上難以再找到多一個。甚至當知道他病了的時候買葯給他,照顧他,對他百般遷就,而且告別也太沖忙,沒有好好的說上再見,這算怎麼樣?假如邢康真的是一個好人的話,為甚麼不給他一個好的結果?
錯在他太過好人,讓他忘不去,揮不去,被他的溫柔一次又一次的傷害……
「冷待我踐踏我別以善心害我。」
這是曲中最後的一句話。他寧願邢康冷待他,踐踏他,而不是用這種善心去愛他,然後一走了之,留下難以癒合的傷口。
所以說,小賢你在恨邢康嗎?
這就是你說出口,卻找不到機會開口說出的弔言嗎?
感覺上,那已經是超越了一般的表演了。他不單是用聲音來唱歌,還用了心靈去打動別人。
小賢帶著淚光,再一次向觀眾鞠躬,然後轉身離開。觀眾們的掌聲立刻憾動全場,比之前的參賽者們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是,問題來了……
你叫我們這些評判何以難堪?
有聲音,有技術,有才華,舍都能給很高分,更有望能讓他打進首三名,卻又偏偏嚴重跑題,而且離題得非法常離譜……要是真的給他拿奬了,能服眾嗎?若是不給,可實力卻又放在眼前,這又能服眾嗎?
再觀望一下這次評判的陣營,五分之三的人都是小賢的熟人,他的奶奶,他一直暗戀的anson,以及他的至友,我……
漸漸地開始明白到當評判的艱辛,那種左右做人難的苦處,以及多少也帶點政治意味的考量……
不用怕,先看看anson他到底怎麼評,找個模範!
我偷偷地望過去,怎料剛好被他發現了。他淺淺一笑,就把他的評分紙稍微調一點角度,光明正大地給我偷看……怎麼語法好像有點明題……但我明明是偷看呀!
零分……
通通都是零分……
舞颱風格,聲線,技巧,任何一項在評分紙上的項目都是零分……
你這是他媽的在逗我嗎?
幸好我們的評分紙除了內部的工作人員外,就不會有其他人看到,以及是不記名的。不然,若是被當時人知道了的話,anson他肯定不得好死,永不超生。
多過了好幾名的參賽者后,舞台上又多跑出了一名讓我驚訝得下巴大掉的參賽者……洛智彬。
他是不是瘋了?今早明明才說過,如果暴光了的話,就等同於告訴全世界人他在這,被他家的保鑣抓回去,還以為他真的會這麼聰明,倒頭來現在不又是自投來網?這樣做,不就相當於公開下戰書,向他們挑釁,說我就在這,快來抓我?
台下頓時開始了細小的騷動,在所有的出入口都被穿著西裝的黑衣人堵住,相信後台也不差,智彬這次插翼也難飛了,除非他能像魔術師們一樣,能憑空消失。這不禁讓我擔心了起了,不知道他到底在葫蘆賣甚麼葯。
智彬抱著結他,走到聚光燈之下,並靠近麥克風,說:「今早我說過,今天晚上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辦。而我所說的重要事情,就是這個。送給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一個人,楊千嬅的《飛女正傳》。」
「越過生死一刻跟你電單車之間峽路再相逢。」
由他的第一句開始,一字一句都立刻構成了一幅又一幅的畫面,在我的腦子浮現,讓我想起好幾次坐在他電單車的後座,在車與車之間賓士,以及那一天晚上,我在他的後座站起來,大聲呼喊要到星空的盡頭去。
「若與不心愛的每夜晚餐,
也不知那個故事更悲慘,
只願我,能夠與你過得今晚。」
從他的歌詞,聽到的並不單是字義,還有非常露骨的告白。我完全意想不到,有朝一天,會被自己喜歡的人公開告白,感動得雙眼開始模糊了。
不知道在場的人有多少人能聽懂,更不知道他們曉不曉得那個人其實就是我。因為我知道,同一個的信息,每一個人都有不同的解讀。而我能解讀到的,是智彬他對我的愛意。anson輕輕的拍拍我的肩,並遞給我一張潔白的紙巾。
混蛋,誰要哭了?
但是……眼淚真的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是被感動得流了下來。
「世界將我包圍,誓死都一齊,
壯觀得有如,懸崖的婚禮。
也許生於世上,無重要作為,
仍有這種真愛會留低。
我已不顧安危,誓死都一齊,
看不起這個繁華盛世,
縱使天主不忍心我們如垃圾般污穢,
抱著你不枉獻世。
難自愛都懂得怎相愛,找得到一個人共我分享這身世
還未算失禮。」
當餘奏結束后,他靜默了好一會,然後對著評判席的我說:「我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因為我的眼中就只有你。我決定聽你的話,不再去躲了,會回家正視我們之間的事。不管將來怎樣也好,就算要我與全世界為敵,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說完整段話后,我目送智彬慢慢步出聚光燈,走向後台。
相信,現在的後台有一票的保鑣在等著他,護送他回家去。就連評判席上的校董也站了起來,就這樣楊長而去,不再理會接下來的賽事。
我也很有衝動,想要立刻跟上。
有些話,或許,由我來說會好一點。
我得站在智彬的身旁,支持他,以及,跟他在一起。
叫你回家的人是我,
讓你惹上麻煩的人,也是我。
就在今晚,讓我去你的家,一五一十的把心中的話全都說出來,我不奢望能得到你媽媽的祝福,但也希望能得到她的允許。
正當我準備離座時,anson忽然抓著我,說:「我很高興你打算和他一起面對。但還是等著吧,時候未到,多等一會吧。好好的欣賞今天晚上的表演吧。」
時候未到?
看他老神定定的樣子,我開始猜想……也許,智彬並不是有勇無謀地跑上舞台,然後被抓回去,而是跟anson早有預謀地佈下了一個棋局。
這就好了。
我立刻放下心頭大石,說:「謝謝。」
就算世界將“我們”包圍,誓死都要一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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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寫到這來了。
接下來是最後三章的結局篇,及一個特別嘉賓的個人篇!
大家放心,他們所有人都會是一個好的結果。
到這來,相信有的人會開始發現,
每一位角色的建立,都是由幾首曲開始。
今天可以公報幾首了。
《殺死我的溫柔》,是邢康的原形。
《飛女正傳》,是智彬和子健之間的藍本。
當然還有好幾首,往後就會出現了。
很抱歉它們大多是廣東話歌呢,因為,我就是被這些廣東話歌感動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