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防奧利奧在他們出門之後又偷溜進院子里玩,再次釀成災禍,兩人出門之前給奧利奧找了個小球讓它在屋裡玩,並小心地將門給鎖好。
任惟個子更高,他撐開傘,率先走進雨里,三兩步下了台階,站在台階下仰頭望著應春和,做了個標準的邀請手勢,一如應春和那夜醉酒後邀請他跳舞。
他彎著腰,攤開的手掌伸至應春和眼前:“應春和,走吧。”
他的陣仗太大,神情也認真,不像是邀請應春和同撐一把傘,倒像是邀請應春和共赴一場華麗的舞會。
很中二的畫面,放在少女漫畫里,更像是說著“我的公主殿下”的騎士。
應春和配合出演,神情倨傲地抬了抬下巴,輕慢地將手放進任惟的掌心,一步步走進他的傘下。
黑色的傘和任惟攬過來的手臂一同將潮濕的雨幕與應春和隔開,裹在一個溫熱的世界里,如同應春和為避免院中花草被風雨摧毀那般,小心地用東西罩著。
花草用遮雨篷布,應春和用任惟的懷抱。
下過雨的路濕滑,一路上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水坑,有些路段還有些泥濘,兩人一路只好走得緩慢。衣服鞋子弄髒倒是小事,怕的是會摔倒。
“要買什麼想好了嗎?”應春和問任惟。
“想了。”任惟早已打好腹稿,應春和一問就倒豆子一樣全說了出來,“要買情侶拖鞋,情侶杯子,情侶牙刷……”
“停!”任惟話沒說完,應春和就立即打斷了他,頗有些羞惱地瞪著他,“任惟,你這說的都是什麼?我們要買的是必需品!不是這些亂七八糟的……”
任惟眨了眨眼睛,語氣很無辜:“這難道不是情侶之間的必需品嗎?哪裡是亂七八糟的了,難道我們一起在一起的時候沒買過嗎?”
應春和啞了火。
平心而論,他們以前真沒怎麼買過情侶用品。
沒別的原因,主要是應春和一直認為那些掛了個情侶的用品,都只是一種營銷手段,一把牙刷賣3塊,兩把六塊,怎麼情侶也是兩把就得賣十二塊?同理還有情侶杯子,一個杯子十塊不到,一套情侶杯子三十往上。
勤儉持家的應春和不想浪費這個錢,出於讓步他倒是買了一粉一藍的同款牙刷回去,充當情侶款,任惟用藍色,他用粉色。
應春和沒想到,時隔多年他與任惟再談戀愛,這人還是熱衷於買情侶用品。
對於任惟這一愛好,應春和不好評價,只道:“別買太多,提回去很麻煩。”
應春和的手腕上還貼著葯,任惟也不可能讓他提東西,輕笑著讓應春和放寬心:“沒事,反正買多少都是我來提。”
應春和像看傻子一樣看他一眼,表示他根本不是擔心這個:“白痴嗎你?下雨天提一大堆東西很不方便走路,再說這傘遮住我們兩個都夠勉強了。”
任惟恍然大悟,應春和這是擔心買回來的東西會被淋濕,並非擔心誰來提東西,也並非擔心東西太重,任惟提得太辛苦。
他輕輕地噢了一聲,語氣有幾分陰陽怪氣:“原來你不是擔心我。”
“幼稚。”應春和撇開臉,唇角卻壓不住。
走到翠姐超市花了比平時多兩倍的時間,不知更多是因為路上不好走,還是因為他們倆不停笑鬧忘了前行。
採購東西的人不少,超市裡很是喧鬧,翠姐裹了條花花綠綠的大披肩麻利地收著銀。
超市門口有專門用來放雨傘的竹筐,任惟收起傘,在門口抖了抖雨水,才將雨傘放進竹筐里,而後去牽應春和的手:“走吧。”
兩個男人手牽手實在有些奇怪,更何況離島很小,超市裡免不了會有應春和認識的人。
任惟想到這,手一松,打算將應春和的手鬆開,卻被應春和反握住了。
他詫異地朝應春和看去,應春和就好像明白他心中所想一樣,遞過來一個眼神,淡淡道:“沒事,牽著吧。”
“好。”任惟的眼底浮起一點笑意,手指得寸進尺,鑽進應春和的指縫間,與他十指緊扣,密不可分。
或許就是怕什麼來什麼,應春和跟任惟沒走兩步,就正面遇上了張叔和張嬸。
張叔是知道任惟前些日子已經離開島上了的,這會兒見到眼睛都瞪大了些,生怕自己看錯了。他嘴裡嘟囔了一句:“怪了,這小夥子什麼時候又回來了哇?”
張嬸正在挑選貨架上的麵條,猶豫著選有促銷活動的那種,還是選家裡常吃的那種。她看得仔細,沒聽清丈夫說了什麼,抬起眼來:“你剛剛說什麼?誰來了?”
張叔還沒來得及回答,張嬸這一下先看到了應春和,笑著打了個招呼:“小應啊,來買東西?”
應春和眼見著就要被任惟拖去日用品區選情侶用品,心裡正愁著呢,聞此一言如遇救星,立即歡快地應道:“欸,張嬸,是啊,家裡東西沒備齊,再來買點。”
張叔眼尖,一下便注意到了應春和與任惟牽著的手,又聯想到二人間的關係,心裡門兒清,生怕妻子察覺出古怪,上前一步擋在她前頭跟應春和說話:“小和,你這朋友什麼時候來的?叔都不知道,上回見他坐船走了,還以為不來了呢。”
“昨天來的。”
“昨天?昨天不都停航了嗎,他咋來的?”
“就……”應春和說一半卡殼了,想起他自己都忘了問任惟是怎麼來的。
任惟適時接上話,笑道:“坐朋友的遊艇過來的。”
“遊艇?”張叔瞠目結舌,但他還未來得及發表看法,就被身後的張嬸抓著衣服扯到了一邊。
張嬸一邊扯開他一邊抱怨道:“我想跟小應說兩句話呢,你擋我前面做什麼?路那麼寬,你個沒眼力見的非擋我前面,看都看不見了。”
面前的遮擋沒了,張嬸這才看清任惟的樣貌,先是被對方的身高驚了一下,原本應春和已經算是個高的了,可任惟還要高上半個頭,臉也生得俊,皮膚還白,看著就不像是島上的人,甚至不像他們南方的人。
張嬸略微疑惑地看了看臉生的任惟,又看了看應春和:“小應,這你朋友啊?嬸都沒見過他。”
“嗯,是我朋友。”應春和點點頭,用另一隻手在任惟的後背拍了一下,示意他打招呼。
任惟立刻嘴甜地笑著同張嬸打招呼:“張嬸好,我就住應春和家裡,以後我們能經常見著,不怕沒機會。您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說。”
“哎喲,這小夥子還挺熱心。”張嬸笑彎了眼睛,“聽你這話是要在島上常住?欸,你倆還拉著手呢,看來感情是真好啊。”
任惟臉上笑意一頓,面色有些紅,顯然不知所措,沒有應對這種場面的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