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島的人 - 離島的人 第42節 (1/2)

賀奇林手裡的蘋果差點沒拿穩,“嚇我一跳。”
“我之前就是這樣把很重要的事給忘了,我怕這回又忘了什麼重要的事。”
任惟的大腦一片空白,迷茫地想道:上一回他把應春和給忘了,這一回呢?這一回他又把什麼事給忘了?
內心的不安實在太過強烈,他急切地將手機開機,立刻就要給應春和打電話。
賀奇林在邊上看著他手忙腳亂地開機、輸號碼、撥通電話,顯然沒功夫再做別的,只好自討沒趣地將削好的蘋果放嘴邊啃了一口。
“喂,應春和。”任惟在電話接通的那一刻,急切地叫對面的人。
聽到這個稱呼,賀奇林連嘴裡的蘋果都忘了嚼,嘴巴更是張成了“o”型。
認識任惟這麼久以來,賀奇林還是頭一回見到他這樣,新鮮得不行,豎起耳朵想聽聽兩人都說些什麼,奈何任惟發現這一點之後就跟防賊一樣捂著話筒,唯恐對面的聲音泄露出來一丁點。
“今天怎麼這麼早就打電話?你工作忙完了?”那端的應春和明顯對任惟今天打電話過來的時間有幾分訝異。
經他提醒,任惟看了一眼病房裡的鐘錶,下午四點,距離他平時下班時間還早。
“嗯,忙完了,今天事比較少。”任惟為了避免應春和擔心,將自己在醫院這一事隱去,睜眼說瞎話地扯謊。
邊上的賀奇林聽得嘆為觀止,比了個口型“事還一堆呢”,任惟沒搭理他。
應春和對任惟的說辭半信半疑,淡淡地笑了聲,“我還以為是你負荊請罪來了。”
任惟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什麼負荊請罪……”
腦海里浮現出早上跟應春和一個一個地試手機密碼的情形,最後試出來的正確密碼是他們的戀愛紀念日,1215,只是他沒想起來那天究竟是什麼日子,應春和還炸毛了一般罵了他一句變態,之後便不再回復。
不知為何,任惟忽然回想起了發燒那夜他夢裡的情形,那個記錄了他和應春和相識、相知、相愛的漫長夢境。
這麼些天過去了,夢裡的很多細節都已經被遺忘,唯有最後將要醒來的那段畫面始終印象深刻,揮之不去。
悶熱濕潤的浴室,嘩啦啦的水聲,低沉壓抑的喘聲。
任惟的臉漸漸熱了起來,將頭轉過另一邊,小聲問:“應春和,那不會是我們第一次做愛的時候吧?”
他雖然轉了過去,也壓低了聲音,可這病房裡總共就他和賀奇林兩個人,這句話自然是一句不落地傳進了賀奇林的耳朵里。
賀奇林猛烈地咳嗽起來,站起身,“要不我先迴避一下?”
應春和被他這句直白的話嚇得不行,一聽他那邊還有別人的聲音,啪嗒一下把電話掛了。
慘遭掛電話的任惟將怨氣都發泄在了賀奇林身上,一臉哀怨地看了過來。
賀奇林無語極了,心想自己這是招誰惹誰,連忙道:“我走,我這就走,不妨礙你,你接著打。”
說著他就往病房門的方向走去,還沒來得及走出去,病房門就從外面被人推開了,迎面對上一位妝扮精緻的美婦人。
都是一個圈子裡的,賀奇林自然認得來人是誰,禮貌地問了聲好:“阿姨好。”
陶碧瑩溫和地看向他,想起來了這人是誰,“你是那個賀家的孩子,跟我們小惟一起開公司的,對吧?”
“對,是我。”賀奇林點點頭,想著任惟的家事自己在邊上也不太好,轉頭向任惟比了一個自己先撤退的眼神便對陶碧瑩道,“那阿姨,你們聊,我就先走了。”
病房門又關上了,陶碧瑩朝任惟慢慢走過來,高跟鞋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噠噠聲。
任惟皺著眉,原想說些什麼,卻看陶碧瑩將手裡提著的東西放在了床頭柜上。
那竟然不是個名牌包,而是個保溫袋,提著保溫袋的手上還可以看到一處清晰的紅印,像是被燙的。
那處燙傷像是把任惟也給燙了一下,到底把原本想說的話咽了回去,手機也收了起來,不痛不癢地說:“媽,天氣熱,您想給我送什麼東西叫司機送就好了,何必親自跑一趟。”
“你當我是真想給你送東西?你什麼都不缺,哪裡差我這一口湯?我不過是借這個機會來看看你。”陶碧瑩回答的聲音輕輕柔柔的。
她一向是這般,溫聲細語的,哪怕是跟任惟急了,說話的語氣也不重,每每讓任惟有氣也發不出來,常常是一腔怒氣打在了棉花上。
第48章 “別再讓小惟見到他”
任惟在醫院暈倒,後由醫生護士送到病房住院畢竟是突發事件,除了正巧打來電話的賀奇林,按理說應該不會有旁人知道才對,可陶碧瑩不僅找了過來,還準確找到了病房,並且帶了湯過來。
這讓任惟心底難免生出了幾分疑慮,與陶碧瑩隨意說了兩句后,便委婉地問了問她是怎麼知道他在醫院的。
“還能怎麼知道的?當然是問的你助理。”陶碧瑩語氣淡淡的,“我早早起來煲的湯,怕你又跟前幾回一樣出差去了,便先打電話問了你助理。聽你助理說你在醫院暈倒了,這才著急忙慌趕了過來,連病房號都還是問的前台護士。”
賀奇林是從公司直接過來的,這事若是任惟助理知道了倒也不稀奇,邏輯上說得通,任惟信了幾分,沒再多問。
“你說說你,從小到大便是這樣,一直就是報喜不報憂的。以前呢,還曉得報喜,現在倒好,跟家裡不親了,別說憂了,連喜都不報了。”
意料之中的數落到底還是來了,任惟習以為常地垂下頭安靜聽著。
陶碧瑩美目一橫,瞪著病床上的兒子:“今天若不是我湊巧,你住院這事可是根本不打算讓我知道?!你說說你,一個人在外面過成這個樣子,讓媽媽怎麼放心?”
“煲的什麼湯?”任惟有意岔開話題,瞟了一眼床頭櫃的保溫袋。
“每次一說你,你就轉移話題。”陶碧瑩一眼識破任惟,瞪著他還準備繼續說下去。
任惟只好道:“我沒有,只是餓了。之前暈過去了,連中飯都還沒來得及吃,現在不都快到吃晚飯的點了。”
見他這樣說了,陶碧瑩也不好再說下去,到底是自己的兒子,面上顯露出一絲心疼,趕緊將帶來的湯給他盛出來。
煲的是鯽魚豆腐湯,湯色奶白,香味濃郁,魚肉鮮美,豆腐滑嫩。
任惟原只是找了個借口,聞到香味那一刻卻是真的餓了,吃下一碗又盛了第二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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