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實在不像是說親的樣子。
“這是做什麼?”
張寒致忙把她扶起來。
白芷原本眯起眼睛昏昏欲睡,聽見她跪下的聲音也被嚇得倏然睜開眼。
這整一年裡,她幾乎時刻陪伴他,寸步不離。
她還沒見過美杏這麼驚慌失措的時候。
美杏沒有站起身。她抬起頭。
“將軍。”美杏道:
“民女該死!知道將軍的身份后卻困擾將軍許久,實是不該!”
“你說我是誰?”這個村子各種姓氏的人都有,大家都叫他“王哥兒”,王員收留了他,本該和他同姓的。
“張寒致將軍。”美杏道。
美杏說這話的時候身子發抖,她退了兩步后,見他不信的樣子,道:
“民女手中有將軍的舊物。”
她身子退了幾步,從他的床下拿過不知什麼時候藏進去的一把銀色的劍:
“這是將軍的東西。”
“將軍墜下山崖,這些東西都被民女保留了。”
張寒致半信半疑地看著她,從她的手中接過了那把劍。
如同觸電一般的感覺。
銀色的劍身觸到他的手中,彷彿打通了五經六脈。
張寒致回頭,瞥了小狐貓一眼。
小狐貓睜著雙無辜的大眼瞧他。
呵,朝夕相處,卻不見她人形。
裝的還挺像。
“將軍我……”
“你說。”他垂頭,把玩著手裡的劍柄。
“民女有一事相求。”
“民女十叄年前被販賣到村寨里,民女想托將軍給家人帶句平安。”
“你認識路?”
美杏不吭聲。
“你是茗國人?”
他挑眉問。
“……”
美杏說完后,張寒致難免有些驚訝。
她竟是都尉的長孫女,可是卻被人販子賣了。
“你既已知道路,為何不回去?你不想回家?”
“想念是人之常情,可……”
回不去了。
她與王員成了親,這個男人雖出生鄉野,可是待她溫和。他們……
美杏知道,自己沒了貞潔,會被家族視為恥辱。
就算他們不在乎她的過往,可是她出身高貴,跌入泥中。若是回去了,丈夫孩子都會受到牽連。
張寒致腦子裡想的卻不是美杏的事。
他在這山村呆了一年,這一年裡,早已改天換地。
“我會幫你。”他道。
美杏泫然欲泣,不停道謝。
小狐貓睜著晶亮的眼,看看美杏,又看看張寒致。
趁著張寒致還沒有過來捉她的時候,快點逃吧……
還沒等跳出窗戶,她便聽見那熟悉的聲音:
“你要逃到哪裡去?”
白芷可恥地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