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狐貓 - 110

夜已深。
阿奴還未睡實,便聽門口傳來輕輕的叩門之聲。她瞧著身旁之人。他似乎還在夢中。
阿奴輕嘆一聲,輕手輕腳地下床。她不知道誰會在這個時間找過來,想來邵家大宅裡外森嚴,不會有外人過來。
阿奴推開了門,外面之景卻讓她一瞬間惝恍迷離。
空無一人。
阿奴心道不好,她剛要叫人,只覺得後頸一涼,便失去了意識。
黑夜裡,一男子著緇衣,行動鬼魅。他撈起懷中女人,向暗處走去。
而此時馮子桓的屋子裡,有一人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他的眸色甚暗:
“我知道了。”
馮子桓手裡捻著一枚佛珠,他忽然間睜開了眼睛:
“劫人。”
“可是公爺,這是太太……”
馮子桓眼風一掃:
“你是為誰做事的?”
那男人忙蹲下磕頭:
“侯爺,奴才是侯爺的人,萬不敢背主。”
馮子桓嗤了一聲,卻聽那人繼續道:
“那夫人的……”
馮子桓眼風一掃,那人便不敢多嘴。半晌,下人聽見他道:
“今夜可發生了什麼?”
下人不敢吱聲。
他捻佛珠的手停頓了下,聲音微震:
“今夜什麼也沒有發生。”
他早就想到了。他那嫌貧愛富的姐姐姐夫,在對待一個生產後的女子會是怎樣的刻薄無情。去母留子,也是這所謂大戶人家能夠做出來的事,並不在意料之外。
也就只有他那流落在外的大外甥,還在幻想有朝一日能為枕邊人爭得爹娘青睞。
不會的。
不能給他們帶來價值的女子,連被扔在外面的野犬都不如。
她以為她主動說離開,邵父邵母便會放她一馬?
真是可笑至極。
馮子桓邊自哂邊趁著夜色踱步出門。只是他剛踏出門檻,彷彿聽見了他那剛出世不久甥孫啼哭之聲。
他腳步一頓,連帶著身旁的小廝也揣摩不到他的心思。
“侯爺今晚要去哪兒休息?”
“玉廷還睡著?”他忽然問。
“是。”
“藥力不淺。”他語氣平靜,彷彿說一個並不相識的人:
“不知道他會不會錯過明天的成親之禮。”
侍從默默不語,又聽見馮子桓問道:
“‘她’在哪?”
那侍從抬了眼,語氣試探:
“侯爺可是在說邵公子的侍妾?奴才差人送去了馬房。”
馮子桓的袖子一擺:
“自作主張。”
馬房陰僻生冷,那種地方怎能住下一個剛誕下孩子不久的婦人。
“是奴才的錯!”那侍從剛要下跪道歉,便聽馮子桓不耐煩道:
“罷了。”
他向前走了幾步,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
“把她送到聽江小亭。”
那僕從忙應“是”,他就知道,侯爺怎麼會對這樣一個女子莫名用心,偏僻的不常居住的聽江小亭才是她的最終歸宿。
“侯爺今晚是回錦繡別院居住,還是……”
“李德海。”馮子桓揉了揉太陽穴:
“你管得太多了。”
李德海身軀一震,或許是夜色深深,他的音色也帶了些委屈:
“奴才從前也是問這些事情的,侯爺要去哪,我提前打理……”
馮子桓像不認識他了一樣,抬眼瞧他:
“沒了我,你就不會做那些事了?”
李德海忙把嘴閉上。
他看著主子的背影,又暗暗賞了自己兩個虛空的巴掌。
真是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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