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紅打著傘擋住了太陽,將兩人的甜蜜掩蓋在陰影下,和往常一樣恩愛的去梨園上戲。
銄鑼聲里,身著軍裝的張啟山在大門口一眼就瞧見坐在中間的冬霜,他理了理衣袖邁步上前,熟門熟路的坐了下來。
冬霜禮貌性的對他微笑道好,張啟山笑了笑,臉頰上淺淺露出一個酒窩。
或許是軍人的習慣,張啟山每次一見面,總是會細細打量著冬霜的面容和身形,一開始讓她怪不習慣,這時間久了也就能坦然自若的。
有時還會嘴上打趣的問他,今天的自己能入佛爺眼不,每次她這一問,總能讓張啟山臉頰上的酒窩笑得更深些。
台上演出的二月紅眸色一暗,看著台下的人們,恍若無事的繼續唱著大戲。
梨園裡總說這角兒若是能有一場戲唱得好,演得真,可是能唱上一輩子的,他瞧著那張啟山現在也能成為一個角兒了。
在一片喝彩聲中,赫然響起不和諧的吵鬧聲,冬霜只聽見一句貶低二月紅的話語,就臉色沉了下去,雙手在空中快速的一勾又一扯,叫囂聲就安靜下來。
張啟山平淡不驚訝的回頭和副官眼神示意,將這不識趣的人給處理乾淨,可別擾了梨園清凈。
換下一身戲服二月紅緩緩而來,不開口就先低頭吻上冬霜粉嫩的臉頰,又親昵的用嘴唇蹭了蹭那柔軟的臉頰肉。
冬霜茫然的眼神看著二月紅,她實在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遇上佛爺,二月紅總變得特別黏人,時不時在外頭做出些親密舉止,他不是一直說這些親密事情,不能在外人面前做的嗎?
唉~也許這就是人類所說的秀恩愛吧!
二月紅疑惑的問著張啟山:“這幾日長沙不是來了輛鬼車,佛爺怎還有空過來梨園看戲?“
話語一停,二月紅歪了歪頭抿嘴笑,清冷的面容蹦出個小酒窩,氣質瞬間變成軟糯少年郎樣,唯有眼裡一閃即逝的銳光透露出些許深意。
“我今天來不是為了看戲,就是為了鬼車之事來找二爺你的,這是從裡頭發現的,說起南北朝的東西,二爺你可是行家。”
張啟山隨著話,就從口袋掏出一枚戒指遞給二月紅。
二月紅凝神一看,表情瞬間嚴肅起來,仔細觀看一番后收起戒指,邀張啟山回紅府詳談。
回程路上冬霜見二月紅臉色凝重,也跟著他一起沉默寡言,心中揚起一絲擔憂。
“師父,師娘”才進大門,陳皮馬上就迎了過來。
二月紅嚴肅的交代著:“陳皮,你在門口守著別讓人靠近。”
二月紅交代后就將兩人帶入書房內,打開暗櫃取出一枚相似的戒指出來對比著。
“佛爺,你看看?”二月紅將手上的戒指給張啟山比對著。
“這兩枚戒指好像是同一系列的,可是有什麼來歷?”張啟山仔細對比后,疑惑的問二月紅。
“這是當年我姥爺從山上一座古墓裡帶出來的,當時一組人馬活下來的只剩下他,之後別千叮嚀萬囑咐的說那裡十分兇險,絕對不可進入。”
二月紅一臉沉重的說出這段往事,他實在不希望這鬼車和那座墓有所關聯,也不想張啟山再繼續探究下去,當年姥爺回府那駭人的樣子讓他印象深刻,這朋友一場,他不希望張啟山也落得如此下場。
張啟山嚴肅的說: “多謝二爺告知,但是這事關日本人,我必須查下去。”
張啟山知道二月紅的意思,但事情擺在眼前他不得不查,畢竟他不只是張啟山,他還是長沙的布防官。
拱手一擺,張啟山拿走帶來的戒指離開了紅府。
說服不了張啟山的二月紅臉色擔憂又陰沉。
“紅倌,你別擔心,不過就是個古墓,我們這些年去的墓還少嗎?大不了我多扯幾件鮫紗給你從頭穿到腳,這樣啥鬼東西都傷不到你。”
冬霜看不下去二月紅那凝重的臉色,撇了撇嘴,安撫寬慰著他。
對於冬霜的安慰,二月紅淺笑道:“是了,我都忘記夫人的能耐,原諒為夫這一次可好?”
二月紅想起冬霜那些本事,也覺得自己太過擔憂,古墓里再怎樣離奇也都是人造的,自家夫人可是逆天的物種。
這麼一想之下,讓他的心也鬆了一口氣。
“我若不原諒你,又待如何?”小姑娘她眉頭一抬眼神一挑,挑釁的對著二月紅笑著。
“那我只好晚上再多努力求得夫人原諒。”
冬霜羞紅了雙頰,啐了二月紅一聲。
他低聲輕笑,摟著小媳婦兒的細腰,在她耳畔說著甜言蜜語,逗得人在他懷裡嬌柔的笑著。
書房裡,緊閉著窗門,紙糊的窗口上倒印出兩人纏綿的身影,隨著男子的動作開始響起陣陣嬌喘聲。
冬霜這勾繞的嗓音,勾得門外那少年的心,是一陣陣的觸動,身子也僵直了起來,緊握的拳頭顯現他內心的糾結和青澀的慾望。
當年的救命之恩,後來的收容之情,早已經轉變成了不容世俗的感情,道德倫常緊縛著陳皮,他彷佛成了穿上人皮衣的魔物,想掙脫開來又害怕看見她厭惡的眼神,只能日復一日的緊緊抓住那身限制住自己的外皮。
平日里,他能看見二月紅眼裡的深情,也能察覺出佛爺的注慕,以及鏡子里自己丑陋的慾望。
早些時候當他不懂事想出手時,馬上就二月紅察覺到了,便和他說明了冬霜的身份,以及鮫人一生只能愛一人,若是被破壞了便會化作泡沫湮滅於世間。
他震驚卻相信,因為那單純的小姑娘一點都不認真的掩飾自己身份,他稍微仔細觀察就能發現。
之後他開始學會隱藏,和其他人一樣壓抑著愛意,只為了守護她平靜的生活。
罷了,這也算是另一種相守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