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不是唯一的區別,而是他立時感覺到黎珮的存在。
華廣寧自認心理素質不錯,畢竟從小就在舞台上表演,面對觀眾、考官、評論家,早已談不上怯場。
這些年在職場打拚,幾乎天天和牛鬼蛇神打交道,更是將性子磨得冷靜沉穩。
然而,黎珮的存在卻能使他腸胃翻攪、神經緊繃。
也許華廣寧過於高估自己的承受力,從碰到黎珮那刻起就沒底線可言。
饒是如此,他仍然武裝好自己,不徐不急找一個柱子靠穩,雙臂交叉在胸前,沉住氣息,慢慢掃視全場。
人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有政府官員、模特、演員、生意人、法官,甚至還有一個大使。
穿著清涼的侍者們穿梭在人群中,分發香檳、飲料和小吃。
華廣寧攔住其中一個侍者,從他盤子里拿走僅剩的兩杯香檳,「都給我吧!」「晚上好,華御師,你已經達到兩杯的上限,如果今天上場,你就不能再喝酒精飲料了。
」酒精可以刺激性慾、降低防範,但卻會損傷神智和判斷力。
黯影的會員不會在這點馬虎,每個人都需要保持敏銳的頭腦。
華廣寧仰頭兩大口就解決一個杯子,他把空杯放回托盤時,回道:「走來走去的服務生這麼多,你又如何確定沒人再給我遞杯子?」她咧嘴笑了笑:「您當然可以喝,不過我們會告訴場監,場監就不會讓您上場啊!」「華御師!」小蘋果忽然出現在他們中間,雙手搭到華廣寧的胳膊上,「我希望你今晚能上場,你在找建寧,對吧?」她嗲聲嗲氣問道,同時還甩了甩搭在肩上的頭髮。
服務生含笑看著女人在華廣寧面前諂媚,稍稍點頭,轉身離開。
「我會玩,但是從孫御師的眼神看,我不確定跟你上場是個好主意。
」華廣寧說著,抬抬下巴示意站在不遠處的孫智哲。
小蘋果回頭看了看,有幾分氣惱、卻也有幾分得意,遺憾地對華廣寧道:「好吧,希望下次可以和你搭檔!祝你今天玩得開心。
」她上前擁抱了他一下,朝孫智哲走去。
開心?他不太能確定。
華廣寧再次掃描大廳,眼睛終於釘在成琳身上。
這個女人性子甜美溫順,是個一等一的建寧,要不是黯影盛傳她是王子燁的女人,估計早被某個御師戴上脖銬。
不過華廣寧今天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而是在她旁邊的女人。
從華廣寧的角度並不能看到她,然而他的直覺清晰地告訴他黎珮就在那裡。
果然,成琳稍微動了動,站在她身後的人露出一片衣角和長發,再是整個身體。
在百花爭艷的大廳里,一襲藏青色顯得非常與眾不同。
不知她對頭髮做了什麼,捲髮在肩膀上閃閃發光。
就在那一瞬間,華廣寧的心情降到谷底。
她就一定要把自己打扮成個小婊子么? 華廣寧快步移動,推推搡搡地穿過人群,越接近黎珮人群越擁擠。
她還沒發現他,正聚精會神盯著懸著身子的建寧在觀眾席前排給一個御師口爆,時不時和成琳交頭接耳幾句話。
華廣寧來到黎珮身後,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拉出人群來到大廳牆邊。
「嗨,王嘛!」黎珮還沒看清對方,就對華廣寧大喊大叫。
「黎珮,你他媽又到這裡王什麼?」華廣寧沒有提高嗓門,也不需要提高嗓門。
他知道當他怒氣沖沖瞪人時產生的威力,可這副模樣好像在黎珮面前並沒有起到作用。
…樶…薪…發…吥……4F4F4F.C0M「和你一樣!」黎珮把胳膊從他手裡拽出來。
在她身後,成琳臉上掛著饒有興趣的微笑。
「我以為我們已經談過,也許我沒說清楚。
」他走近一步。
黎珮脖子邊的小靜脈突突跳動,華廣寧有衝動咬上一口。
「不,你說的很清楚,認為我不適合黯影。
而我,只是想自己判斷、自己下結論。
」「你好像一心想找麻煩。
」華廣寧眯著眼睛,聲音柔中帶狠、狠中帶柔。
「我是成年人,華廣寧,我可以在任何地方和任何我想玩的人一起玩。
」黎珮聽起來像個淘氣任性的孩子。
一個侍應生端著盤子從他們身邊走過,黎珮抬頭看向華廣寧:「請女士喝一杯?」華廣寧臉色更加阻沉。
「不?」黎珮說:「好吧,我自己來。
」「沒有。
」華廣寧從口袋裡掏出錢包,拿出會員卡刷了她的單子,「你不是不喝酒呢,這次別是因為看到我改變了主意。
」黎珮眯起眼睛,立刻反唇相譏,「你王嘛不喝酒,別是因為我改變了主意?」黎珮總是很擅長激怒他,華廣寧抹了把臉,壓不住的怒火衝上來,一拱一拱地頂上太陽穴。
他咬牙道:「很好,你玩吧,我陪你。
」黎珮愣了下,剛舉到嘴邊的酒杯又杯她丟到一邊。
「為什麼?」她咕噥了句,彷彿先在舌間嘗試這個主意,看看是否喜歡其中味道。
「因為你背著我來黯影,因為我想再揍你一頓。
」「如果我不答應呢?」她雙手交叉在胸前,挑釁地問道。
如果華廣寧說話的時候,黎珮的瞳孔不是在擴張,他可能真會相信她很生氣。
華廣寧剛要說話,成琳挑這個時候探著腦袋來到他們中間,插嘴道:「親愛的小珮,華御師一直想揍你可又不願意碰你,他也許終於意識到根本沒辦法和你保持距離。
」華廣寧擰住眉頭,對著成琳冷言道:「你在這兒看得很開心么?」成琳縮縮腦袋,又拍拍黎珮的肩膀,一溜煙兒竄進人群不見影子。
「她在胡說,」黎珮聲音有些發抖,但眼神卻分外謹慎,盯著華廣寧的表情,像是在尋找一絲真相。
華叢揚起眉毛,嗤笑一聲道:「你現在最不需要操心的就是我想什麼,你該操心的是自己。
你根本不知道當建寧有多危險,她們只有在討打才會滿足舒服,可一不小心就會出事故。
」'討打'兩個字彷佛觸動了黎珮的神經,胸前的兩團嫩肉因不穩的氣息而起起伏伏。
然而,黎珮只是平靜說道:「你說得對,可黯影非常安全,我不覺得我的選擇有錯誤,尤其現在又有你邀請。
」黎珮說得沒錯,但華廣寧仍然可以感覺到她的恐懼,也毫無意外黎珮會擺出一副勇敢無畏的模樣,她總是這樣。
不過,這無關緊要,華廣寧早早就學會讀她這本書,知道她的每一個習性、每一個假調子、每一個虛張聲勢,黎珮善於隱藏恐懼。
他們經常在公開場合互相取笑,私下裡卻是另外一回事兒。
大提琴帶給黎珮陽光、自信、驕傲、笑容,華廣寧喜歡聽她拉琴。
兩人總是在繁忙的課業和學習后,一起在琴房練琴。
有時合奏,更多時候聆聽並給對方挑毛病。
他不禁莞爾,回憶起她在台下對他做傻臉。
那個時候他總是忍不住想停下來,懲罰她頑皮的舉動。
不是性、不光是性,比性更糟糕,他想把她翻到膝蓋上,露出她的屁股,在上面抽幾下響亮的巴掌。
無疑,黎珮喚醒他內心的黑暗,激發獸性的暴虐!然而那個時候華廣寧毫無經驗,為自己這樣的心思嚇壞了。
他不想傷害黎珮,但又渴望傷害黎珮,他明明喜歡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