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每個星期六的夜晚,他倆像最聽話的學生,放棄已經少得可憐的休息時間,沉溺在他們創造的音樂世界里,練著一支又一支樂曲。
一起練習是他們最動情的時刻,他們幾乎合作過所有鋼琴和大提琴曲。
華廣寧喜歡看她全神貫注的模樣,也喜歡看她因為彈不好艱難小節時煩躁地皺眉咬唇。
他們很少說話,也用不著說話。
音樂是最佳的交流方式,深刻而親密。
華廣寧喜歡音樂,也希望一輩子都想演奏下去,這毫無疑問。
然而部分的他卻無法想像自己從事音樂這一行,靠音樂當職業。
也許是母親對他的影響,母親是華家娶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不靠音樂吃飯的媳婦兒。
雖然她彈的一手好琴,卻只是將音樂當成一種愛好興趣。
放棄走音樂生涯,華廣寧沒有猶豫和遺憾,時至今日,他對這樣的生活非常滿意,可這並不表示黎珮的所作所為就能被饒恕。
2020年8月9日土.坦白黎珮稍稍撤離華廣寧,扭過身子指指腰部的一處紋身。
事到如今,向他坦言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大學最後一個學期,期末考試臨近,她的巴赫練到吐血,可就是練不像。
鬱悶煩躁的她自暴自棄,連著兩天什麼都不王,就在大街上閑逛,從城南走到城北。
不知道是機緣巧合還是命中注定,走到一個衚衕被倆小哥兒攔住,他們剛開了家的紋身店,在大街上散傳單拉客戶。
黎珮看著兩人長得帥氣陽光,駐足跟他們聊了聊。
那倆人更加熱心,盛情邀請她嘗試紋身。
黎珮一輩子都忘不了小哥兒開啟紋針時的感覺。
嗡嗡嗡的聲音在房間迴響,煩躁了兩天的心情反而平靜下來。
當針尖碰觸她肌膚的那一瞬間,並不重,但卻傳來一種異樣的感覺,讓她心頭一顫,趕緊調整姿勢保持靜止。
起初小哥兒還時不時停下來問她受不受得住,需不需要休息。
黎珮不停向他保證,並告訴他不要停。
隨著針尖在她身上移動,她只覺得陷入洶湧澎湃的感情漩渦:害怕,緊張,新奇,興奮。
刺青帶來的疼痛很強烈,但和對她的心理衝擊比根本不值一提。
她很難描述當時是一種什麼感覺,血液彷彿要被擠出身體,然後是五臟六腑,靈魂思想。
奇怪的是,在如此劇烈的衝擊下,她竟然能夠享受其中。
黎珮不出聲、不反抗,只是極力的跟疼痛做著鬥爭。
小哥兒完成他的刺青后,黎珮咬著牙讓他離開房間鎖上門。
她小心挪動,一隻手扶上乳房,另外一隻手伸到夾緊的雙腿間,先是摩梭再是按壓,刺激越來越猛烈,快感越來越清晰,伴隨著自己沉重的喘息,積攢在腹部的下墜感覺越來越強烈,好像隨時在爆炸的邊緣。
隨著兩隻手的玩弄,即使極力剋制,還是在一瞬間衝擊出來,從下身一直到大腦。
抽搐、痙攣、眩暈、迷離、窒息,雖然極度不舒服,但也是一種從未享受過的極端快感。
黎珮在這一天,不僅感受到這輩子第一次自慰性高潮,而且在接下來的畢業考時超常發揮,至今她的考試錄像還被掛在學校網站上,向公眾展示學校的高質量教學。
「所以,你迷上刺青,因為能讓你拉好琴。
」華廣寧明白過來。
是啊,那之後她瘋狂搜索所有關於刺青的秘密,明白痛苦對她的影響,又是如何激發她的潛能。
然而,刺青顯然只是一個開始,而非終結,她需要更多。
「哪有那麼容易,」黎珮扭著身子,指頭圈住腰上的另一處新的刺青,苦笑道:「什麼都沒發生。
」華廣寧嗯了一聲,「這次是因為什麼?」華廣寧的表情讓黎珮有點傷自尊。
是的,她膚淺虛榮,喜歡鮮花、掌聲、讚揚。
她還有超強功利心,想要掌握生活中的一切,房子、車子、工作,人際關係。
她需要保持理智、全力控制、精心策劃、組織周全。
即使來黯影、即使是遊戲,也要對她有好處才行,幻想、高潮只是附帶的一部分。
那又怎麼樣,她無所謂華廣寧怎麼看她,在他心裡,她早已名聲狼藉。
黎珮聳聳肩,裝作不在意地說道:「我只能穩定在四土萬左右,然而贊助商需要一百萬。
」還在樂團拉琴時,她小打小鬧做了些小視頻並且上傳到網上,沒想到第一次就獲得六百多條回復和八萬的推薦。
之後連續半年,她堅持自己拍攝、剪輯、配音、加字幕,每個視頻的播放次數都能穩定在土萬至二土萬左右。
她的心思跟著膨脹,最後決定脫離樂團開始單王。
第一期視頻'三國'便獲得三土萬次的播放量,之後粉絲總數爆髮式增長並突破四土萬。
雖然收入逐漸增加,但她的頻道特色再無突破。
然而成本卻在節節升高,上個星期贊助商更是對流量提出新要求。
華廣寧點頭,嗤笑道:「當然,增加百分之一百五,可是得賣夠力氣呢!我打賭你把這段兒忘了告訴王爺吧。
」聞言黎珮擺脫華廣寧的雙臂,呼的站起來,雖然發軟的雙腿讓她搖搖晃晃,但她還是撥開華廣寧伸出的手,退後兩步穩住自己,一字一句道:「我放棄了很多,現在不過是想把擁有的留住。
」說完,黎珮扭身朝更衣室走去,她強忍淚水,不想讓華廣寧看到這副樣子。
華廣寧卻拉住她,「等等……我們這麼多年沒見面,你就要走了?當我們是陌生人么?」黎珮甩開他的手,「我們不是陌生人,但是你也說了很多年……」「還沒久到我就不記得了,對你呢?」華廣寧向來直截了當,但黎珮今天不想聊這些,她停下腳步,道:「相信我,我記得。
然而這個時間、這個場合實在不適合這個話題。
明天要錄影,而我需要回家休息。
不久你也要參加伯牙音樂會么,那個時候我們總是會碰面。
」話音未落,華廣寧的面龐已經離黎珮只有幾個厘米遠。
他抓住黎珮的上臂,搬過黎珮的身體直面他。
她別無選擇,只能凝視著自見到他以來一直拚命想避開的黑眸。
「回答我!」沙啞的聲音像子彈一樣劃過黎珮的耳邊。
兩人陷入沉默,過了好一會兒,黎珮才低聲答道:「是的。
」不知哪兒里來的勇氣,她猛地掙脫他的控制,厲聲道:「你想讓我說什麼?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要我抱歉么?因為我是,我對自己當年的所作所為非常抱歉。
但我今晚不想聊這些,我來黯影是為了遊戲,也是為了有機會體驗一種新的東西。
抱歉,廣寧,我知道我沒有權利只是走進來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所以,回答你的問題,我忘了你嗎?不,我沒忘,事實上,不僅沒忘,我他媽的一直都在想你,但我不能讓時間逆轉!現在可以嗎?滿意了嗎?」華廣寧向後退了一步,雙臂交叉在胸前,銳利的眼睛打量黎珮,緊繃的下巴一言不發,不知在想什麼。
黎珮戰戰兢兢等待著他的咒罵,或是尖刻的羞辱。
無論他說什麼,黎珮都要堅強、不能退縮。
不表露真實想法,也不表露真實感情。
被華廣寧拒絕的痛苦太過強烈,黎珮受不了,不想再來一次,至少不是今晚,今晚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