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衛生紙的給軒渚洛擦擦那一臉狼狽，再將人推回房裡換掉后那身酒氣衝天的衣服後繼續回到桌邊面對一桌子超載的高熱量，三桶炸雞，兩大張披薩，一隻烤全雞，就算是三個男人也只能戰勝一桌子的啤酒。
相較於兩個年輕人，暮允榕不到十二點就被睡蟲給抓走，喝了酒不好把人給趕走，暮清語只好把自己房間讓出來，自己回到客廳繼續與阿洛兩人預定好的小小宴會。
「榕哥其實就是想來帶你一起回家的吧？不回去嗎？」看著把人吃力的扛進房裡后回到客廳就拿起酒瓶的暮清語，軒渚洛舉起咬了一口的雞腿跟暮清語的酒瓶碰了下。
「當然不了。」坐進軒渚洛身邊，暮清語呼了一大口氣，「連榕哥都不想回去了，我怎麼可能傻得會乖乖自動投降？」
「那如果是裴哥呢？」雞骨頭丟進空桶里，又摸了一塊肉咬在嘴上，伸手拉過桌上啤酒打開。
「你現在是要進入講恐怖故事的節奏嗎？」沒好氣的白軒渚洛一眼，暮清語語氣滿滿的無奈。
「恐怖故事！哈！」阿洛爆笑：「太貼切了，那張臉冷下來真的比恐怖故事裡的鬼還可怕！」
「小心啤酒。」拿起因軒渚洛笑得太誇張而嚴重傾斜的啤酒罐放到桌上，暮清語搖搖頭。「你笑得太誇張了。」是醉了吧？阿洛晚上真的喝了不少，桌上大半啤酒都是阿洛根榕哥的傑作。
但阿洛沒有說錯，暮允裴對暮清語而言真的是鬼一樣的存在，不像大哥那樣親近又沒有老二應該會有的弱勢，老實說，不說暮清語自己，就連天不怕的不怕的軒渚洛若走在路上遇到暮允裴都會不自覺得繞道走。
其實暮允裴並沒有苛待暮清語半分過，反而相當的疼愛暮清語，但暮允榕的說法是保護過度，阿洛也覺得暮允裴對自家小弟真的過度保護了，但對於暮清語的要求又像惡魔般的嚴苛。
不可以挑食，不可以晚睡，不可以下課後不直接回接，假日的活動一律與家人為主，不可以未成年就交女朋友，出社會前要以課業為主不可以打工，他打的電話一定要接，任何事都必須向他報備……之類的，老實說現在回想起來，暮清語覺得自己的悶與自閉有一半應該是被裴哥給養出來的。
幸好上大學前，剛進高一時暮允裴就因為工作暫時被調到海外，算一算，也五年過去……現在居然要回來了……
想著，暮清語忍不住嘆了口大氣。
都已經成年人了，裴哥這幾年在海外也不曾有過一點音訊，也許已經結婚了？不可能……他不像榕哥一樣的濫情，但搞不好有女朋友了也不一定，這次回來也許就是因為要結婚了吧？記得曾聽裴哥談過人生計畫表示這樣的安排。
搖搖酒瓶，確定裡面沒有剩餘，轉頭看已經醉癱在沙發上發出細細鼾聲的阿洛，暮清語搖搖頭，回房裡拿出毯子給阿洛蓋上並躺平在沙發上后才開始整理一蹋糊塗的桌面。
整理的動作較平時不那麼俐落，雙腳也有點疲軟，雖喝不少但沒有兩個酒鬼那般狂飲所以暮清語頂多是有點茫、手腳不麻利，但不至於不能活動的狀態。
慢吞吞地收拾清理，醉意在過程中漸漸退去，全部收拾完畢一大袋垃圾就捆好放在廚房裡等待傍晚丟棄在集中場里，抬頭看看時間已經過午夜兩點，疲倦，但暮清語卻一點睡一也沒有，乾脆給自己沖一杯紅茶讓自己醒醒酒。
單手托著下顎，紅茶就放在面前，熱氣蒸著暮清語的臉也讓暮清語嗅著來自杯中的茶香，另一手隨便把玩手機，上上社群網站收收信件看看訊息也拔拔阿洛替他裝的養香菇遊戲，雖說每次等到他想到時登入的畫面都是一片綠油油。
百無聊賴的幾須將手機里的所有軟體都點過一圈，正思考是不是應該回房裡躺著等待睡意的造訪，突然跳出的訊息讓暮清語挑眉。
點開畫面后沒幾秒，電話閃爍。
「你以為現在都幾點了？」來電顯示讓暮清語險些將手機自手中拋出，眨眼后很快接起，電話那頭傳來的低笑既熟悉又有些陌生感。
「但你還是接了，」端璟宸說：「新年快樂。其實我只是想成為第一個跟你說這句話的人。」
「在凌晨兩點時？」
「我這裡現在三點。」又是輕聲低笑，稍停，「我想你。」
微愣，「我知道。」訊息上已經寫得很清楚。
「我很想見你，現在。」
「這恐怕有困難……」暮清語清笑：「想點現實的，比如想喝酒吃麵什麼的。」端起茶杯就口。
「也是，」端璟宸嘆氣，「剛到沒多久就跑回去，對收留我的大哥也說不過去。」
「日本冷嗎？」覺得自己廢話了，但暮清語還是問了。
「冷，沒有清清陪的地方都好冷，你真的不來陪我嗎？」端璟宸就是不死心，就算透過越洋電話還是不斷的嘗試誘拐。
「你真肉麻。」片晌沉默后，暮清語突的丟出四個字讓端璟宸有種被打擊到的感覺，「又不是熱戀的小鬼，講話老是不正經，形象都要蕩然無存了。」
端璟宸不在意，在電話這頭聳聳肩，站起靠到窗檯邊看著窗外，相較於國內顯得純黑許多的天。「小鬼也不錯，這樣是不是可以不去思考太多，只要憑感覺去喜歡就好？」
「不喜歡也是一種感覺。」
近乎下意識，暮清語接著回，只是很快的就覺得後悔，自己不該老是對端璟宸講些負面的情緒，剛想說聲對不起，就聽到端璟宸開口。
「是呢，果然單純點還是比較好喔？」不知道是沒發現還是刻意忽略，端璟宸並沒有在這間聊的字詞用語多加琢磨，僅是簡單帶過。
又是些許的沉默，暮清語張口又閉口，欲言又止，那頭也是一片沉默，或許是因為安靜，就連細微的呼吸聲都可以清楚聽到。
「果然，」端璟宸深深吸口氣后長嘆了口氣，「我還是想要跟你在一起，我好想念你身上的味道，我想碰你，清語，我現在超想抱你的！」
「笨蛋，講什麼傻話，睡了！」慌慌張張的切斷電話，暮清語的心一瞬間被端璟宸的話吊得老高，腦子熱辣辣一團混亂，但很快的就讓自己冷靜下來。
耳朵里還盪著切電話前端璟宸透過電話傳來的低低笑聲，雙手掩住自己的臉深深吸氣嘆氣，暮清語覺得自己在認識端璟宸以後總是很容易心慌意亂，做出來的事總是與自己所想的不太一樣，這不像是好事。
手撐著下巴看著桌上跳動的手機，顯示的訊息讓暮清語都忍不住揚起唇角，隨後又拿手掩住自己的嘴。對，連帶傻笑的次數好像也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