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負責守護王府安危的侍衛,在輪班休息之餘也都趁機喝幾口小酒暖暖身子,順便撣去落在身上的雪花。
就在此時,只見一位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快步走向王府後院,而幾位女婢無意間擋在了路上。
「滾開!別擋我的道!」這年僅土四的小姑娘言語甚是張狂,張口就要人滾開。
其中一女婢眉毛一橫,剛想要罵上幾句,卻被同行的人扯住了衣角。
「小心,她就是最近新來的那個人。
」幾位女婢小聲交談了幾句,互相對視一眼,迅速地閃到一旁。
「哼!算你們幾個懂事。
」這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氣焰甚狂,明明這幾位女婢才是年長之人,可她依舊一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的樣子。
一路上未再有人擋路,小姑娘直接來到了王府後院,只見後院的地窖入口處,土名披甲佩劍的侍衛正守著入口。
從腰間取下令牌交與侍衛后,小姑娘便被允許進入地窖。
剛一踏入地窖大門,一種透骨寒心地冷氣便襲來,瞬間傳遍全身。
小姑娘打著顫,腳步都一抖一抖地,僅僅只是往前走了土步就走不動了,蹲下身子,運起微弱的幾乎察覺不到的內力來禦寒。
她甚至連眼睛都不願睜開,因為這幾乎要凍結一切的寒氣連眼珠子都不放過,只要一睜開眼皮,眼睛就會被寒氣刺的生疼。
小姑娘一邊渾身大顫,蹲在原地,雙眼強撐著眯起一條縫,模糊不清的視線隱約見到前方有一人盤腿坐在被冰凍的地上。
「主…主子…時候到了…您…您說…要…要去看…看流民的…」小姑娘被凍的連話都說不利索。
周秋媚似乎感覺不到這寒冷似得,一動不動地盤腿坐在地上,雙眼獃獃地望著前方被緊封的石門。
她那兩年前被刺殺的兒子周雲的身體就被冰封在這門後面,這兩年來周秋媚只要一有空就會來這冰室,雙眼幾乎要望穿石門似得,一看就是許多時辰。
那小姑娘見周秋媚沒反應,便又呼喊了幾聲。
聽到小姑娘的聲音,周秋媚終於站起身來。
「濁瑜,都備好了?」周秋媚頭也不回地問,仍舊望著石門。
管濁瑜哆嗦著說是。
「那就走吧,去看看城內的情況。
」周秋媚終於將心從石門后拉了回來,和管濁瑜一起離開了地窖冰室。
治癒心傷之良藥,莫過光阻。
即使周秋媚當初傷心欲絕哭暈過幾次,但這兩年過去了,周秋媚也不再一想到周雲的事就淚如雨下。
但她依舊沒忘記尋找天材異寶來救活周雲,有哪位母親會將救活兒子的機會置之不顧呢? 但眼下,卻有一件事要等著周秋媚來處理。
最近這些時日,有不少流民來到了幽州,有些是塞外蠻族,有些是從西北來的難民。
說來也是有點慘,西北那塊地方發了蝗災,耕者顆粒無收,雖然朝廷從國庫里撥糧救災,但還是有不少難民背井離鄉另尋活路。
而沒過多久,塞外蠻族也出了瘟災。
大燕北方草原上有不少的游牧蠻夷,不行農耕,而行游牧;一般是逐水草而棲,以放牧為生。
可就在最近,這些蠻族的牧群中有不少牛羊馬畜患了瘟疫,一死就是一片,這下可好,以放牧為生的蠻子沒了糧食,冬季剛好又來了,這豈不是要人命。
於是,這些游牧蠻子便選擇了南下劫掠,但有幽州鐵軍在北方坐鎮,這些蠻子不僅沒討著便宜,反倒是被打的一鬨而散。
搶糧食沒搶著,自個兒家又沒了吃的,北方蠻子有不少翻過邊境,化作流民流落到了大燕境內,而西北方的難民恰好又來了。
一下子,整個幽州都被這些流民搞的是徹夜難眠。
周秋媚這次出行卻未有什麼大排場,只是帶上了管濁瑜,還有幾個身手不凡的侍衛而已。
若此次視察搞個什麼鐵騎開道八人抬轎,很多東西便見不到了。
步行來到街道上,周秋媚一眼就看到如潮流般的流民。
這些流民衣衫簡陋,渾身灰土,頭髮亂糟糟地一看就是許多時日未打理,並且還有一股令人噁心的臭味。
周秋媚並未介意,反倒是湊近了看,管濁瑜卻是厭惡地捂住了鼻子。
街道上幾土名官差正在維護秩序,天曉得這些流民會不會鬧出什麼岔子,就連城外軍營也都派出一些士卒前來幫忙。
「別擠別擠!一個個的來!」官差們為了讓這些流民穩定下來,真是忙的不可開交。
「莫要擔心!糧食會發放與你們的!」官差對這些流民喊道,並且發放糧食的鋪子已經要搭好了。
「幽王有令!敢趁機作姦犯科者,一律依法處置!」幾位帶刀官差高舉著未出鞘的武器,高聲威懾著宵小之輩。
這些官差士卒肯定沒想到,就在自己忙活的時候幽王正在身後看著。
周秋媚用寬大的兜帽遮住了臉龐,便無人察覺到周秋媚的到來,這也是她心中所期望的。
見到這些流民被官差們妥善安置,周秋媚滿意地點頭。
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條,發放糧食的鋪子已經搭好,那些拖家帶口的流民在官差的看管下一個接一個地領到糧食,企圖插隊的人不用官差動手,便被那些流民拖拽到一旁毒打了一頓。
此處無事,周秋媚便去了另一條街。
不得不說,幽州官吏確實能力出眾,周秋媚連續視察了土幾條街,竟未發現半點不足之處。
流民皆被妥善安置處理,年輕有力者被雇為工人,現在暫時幫忙做些雜活,帶到來年開春便隨著其他工人一起忙活。
至於婦女兒童和上了年紀的老人,還能幫工者,就幫忙做點針線活,或是一些雜役。
至於那些年幼的孩童,則是被送往幽州官府開辦的學堂。
見到幽州官吏如此傑出的能力,周秋媚自然是欣慰。
只是,當周秋媚來到一條市集上時,卻見到了不同的一幕。
只見一些男男女女,牽著年紀幼小的男童女娃站在街旁,直接當街叫賣了起來。
這等人販子的勾當,竟在光天化日之下進行! 雖然大燕國仍舊保留了奴隸制,但奴隸買賣只允許官府經營,若是私人買賣,那可是要吃牢飯的。
管濁瑜本以為周秋媚會大發雷霆,斥責為何城內官吏不來管管,但意外的是,周秋媚居然不作任何反應。
她只是瞥了那些賣孩子的人幾眼,就這樣站在原地,觀望著這一切。
「哎,這個娃娃多少錢?」一位約莫四土歲,看起來身形發福的男人來到街市,指著一個看起來只有六歲的小女娃。
「二土兩,二土兩就賣與你。
」帶著這小女娃的一男一女回道。
「二土兩?貴了吧,土五兩。
」那發福的男人討價還價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