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葯櫃像是張著巨口的深淵,風鈴兒卻毫不猶豫的伸手去夠。
“好。”
周或握住風鈴兒探出去的手,面色微沉,“小師妹!聽話,回去。”
一旁的越茹靈也扯過風鈴兒的衣角,滿臉的不贊同。
“師妹,我們還有別的辦法,我們可以先去找藥草,找到再回來,這沒什麼不可以的。”
周或沉聲道:“沒錯。”
微長生還是一副淡然的模樣,對他來說,無論他們怎麼選擇,於他都是不吃虧的。
風鈴兒垂下眉眼,她知道自己或許心急了,但是這趟旅途發生了太多不對勁的事,弈清奇怪的舉動,周或古怪的言行,似乎除了越茹靈,所有人都變了,這使得她更喜歡貼著越茹靈。
她驚恐於與前世不同的軌跡,也迫切的想把脫離軌道的事情掰回正道,眼前最首要的就是她莫名多出的情蠱。
風鈴兒握住越茹靈的手,眼睛直視著師姐,看似與她說話,實則是與在場的所有人說。
“師姐,我所中蠱毒為…”風鈴兒咽了下口水,阻止了一下語言,接著道:“…情蠱。”
越茹靈不明就裡,她只能從字面意思理解:“情蠱是…你愛上了某個人?”
風鈴兒趕忙搖了搖頭:“不是的!”
“是不合時宜的…情潮。”風鈴兒艱難的開口,在這種環境下,她確實有些難以啟齒。
“妹妹,不願說,就別說了。”弈清欲要攔著神色痛苦的風鈴兒,哪成想,風鈴兒在聽見他的聲音后,一股腦的把話全吐了出來。
“師姐!如今這具身體枉顧我願,不知廉恥。”風鈴兒閉了閉眼,“如若不解,死…又有何懼。”
我越茹靈驚得睜大了眼睛,她當真沒想到竟是這般寡廉鮮恥的蠱毒,迫害她年齡尚幼,單純無知的師妹,真真是心腸歹毒。
她餘光瞥見豪無異色的幾個男人,心下微沉,摟住懷中的少女,勸誡道:“活著才最重要不是嗎?萬事有師姐在呢,放寬心,大不了師姐帶你回山上過一輩子隱居的生活。”
風鈴兒揪住越茹靈胸前的衣領:“師姐能護得我一時,又豈能護得住我一輩子,莫要再勸我了。”
越茹靈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風鈴兒打斷了她。
“師姐,你可知,在我被採花賊捉去那一刻,我最害怕的是什麼嗎?”
“我害怕在被那個賊人欺辱之時,我連一個反抗的動作,一句拒絕的話語…都沒有。”風鈴兒的話語中帶著些微哽咽,“我不想,我不想在情潮迭起意識混沌的時候為了一點歡愉,與我厭惡之人苟合,那才是我最怕的。”
風鈴兒的話說得很明白了,一個是他們絕對能時時刻刻護住她,另一個是她已經忍受不了時時刻刻不顧自己意願的產生慾望。
越茹靈心疼的摟緊風鈴兒,也挺明白了她話語里的堅定。
另外兩個男人,臉色有些蒼白,周或向前一步:“這毒,我吃。”
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比較妥善的方法,也是一種…贖罪。
說著他就伸手探向打開的葯櫃。
微長生將手臂一橫,手上拿著的醫書恰好擋住了周或的動作,並不在意眼前鬧劇的他只是緩緩抬眼,注視著皺眉不解的周或。
“絳霜是毒,亦是葯,性屬寒涼,於你無用。”
也就是說,這個葯只能風鈴兒吃。
“那就換一種。”
“你們身上並無我所用之處。”
越茹靈聽不下去了,忙開口:“我師妹體質弱,你不是想要我的血嗎,我可以代替她。”
微長生收回手臂:“我確實對你的血有興趣,只要你肯留在這兒,我可以替她解蠱。”
繞來繞去又繞回來了。
弈清嘴角繃緊,在腦中不斷思索其他可用的談判,正絞盡腦汁的時候,就聽見風鈴兒的低喝一聲:“行了。”
“是我任性了,我們去找草藥吧。”
風鈴兒其實不太清楚他們在糾結什麼,先不說知曉未來的她不會做出不利於自己的事,就說即使他們失敗了,也不過就做叄個月的‘葯人’罷了,又不會死。
那難道是因為她要喝毒,所以才擔心嗎?
聽見風鈴兒鬆口,他們也是長舒一口氣,轉而同微長生討論起古籍來。
微長生直接掏出兩本泛黃古舊的典籍,推向他們,大概是突然發了善心又或許身為醫者的他本來就要說這句話:“我探你元陰未失,若要解蠱,不可有魚水之歡。”
風鈴兒外出的腳步一頓,問道:“失了就…一輩子帶著蠱了?”
大概是看著年紀不大的少女慘白的模樣過於可憐,微長生好心的多解釋了兩句:“八陰之女本就缺少陽氣,蠱…情蠱對旁人而言,不過與一人的情緣便可相安無事,但你體質特殊,情蠱變得尤為霸道,現下只有陰氣無陽氣補充,情蠱虛弱,若失了元陰,情蠱作祟,極度渴欲,那時就不是一個男人可以解決的。”且情蠱吃了甜頭,可就沒那麼容易拔除的了。
此話一出,不止風鈴兒,其他人的臉色也跟著一變,風鈴兒還哪管得了那麼多,推開周或,直直的跑向葯櫃,拿出那粒黑漆漆的葯,眼神震顫,喃喃問道:“一粒就夠了吧。”說完也不顧微長生有沒有說話,直接把葯吃了下去,這個過程,便是速度最快的越茹靈都沒來得及阻止。
風鈴兒只覺得渾身冰涼,她拄著桌子,盯著雲淡風清的男人,問道:“現在可以解蠱了嗎?”
事已成定局,眾人也無可奈何,弈清問道:“這毒多久發作?”
“一年,一年內必須回來。”
“那要是一年內我們沒有找到草藥呢?”
微長生奇怪的看了一眼周或,點了點風鈴兒:“那她就做我叄個月的容器。”
對哦。
眾人突然恍然大悟,即便找不到,風鈴兒也不一定會死,是他們想太多了。而且即便這毒有什麼問題,風鈴兒吃都吃了,已經沒有轉圜餘地了。
弈清又問:“你當真能確保她當你…容器的時候,不會有生命危險。”
“放心,她活著的價值比死去要大。”
聽到這話,身為商人的弈清終於放心。
(不好意思,這兩天感冒了,發燒了,身體快要廢廢了。但是我打針了,吃藥了,又能生龍活虎了。(  ̄▽ ̄)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