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藝真的呆住,嘴上令人心悸的柔軟后,又是一個刺痛,疼是真疼,可也讓他心裡一顫。
呆了一下才追出去,想罵她是狗,亂咬,不知羞恥……可真的張了口,又說不出來,最後只能趕緊道,
“你去哪!?晚飯吃什麼?”
倪妮頭都不回,嘭關上門,只留一句餘音,
“自己解決。”
奶奶聽到聲音,出來就看到疼了十多年的乖巧孩子也學會甩門離家出走了。
再回過頭看到孫子嘴角滲血的傷口,頓時又氣又傷心!
她這是有了底氣了,哪兒還需要哄她一個老婆子!以後甩臉子的事多了去呢!
……
倪妮叫了查理擼串,吃吃喝喝,事情也說了差不多。
“洗手作羹湯,怨氣很大嘛,是不是早看我不順眼了?”
聽到她吐槽天天給那一家子做湯做飯,查理第一時間關注這個問題,笑著覷她道。
倪妮喝下一口啤酒,都懶得看他,
“以前少不更事,現在回想那寵是真寵,可拉下臉也是瞬間的事……你說,人家為什麼要我這麼一個孤女做她的長孫媳婦?“
“你不是說了嗎?託孤……”查理也任由轉了話題,微微沉思說,
“興許你父母還留了些東西……這麼想就不好了,你在他們面前表現出來的就不是那塊料,收心當個衣食無憂的貴婦,跟夕瑤一樣……”
又想起那個人,話題又轉了,
“怎麼樣?你和那季什麼的怎麼解決?”
兩人就著燒烤飲著冷啤,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地聊了一個晚上。
次日起晚了,出來就看到女主陪著已經吃上早餐了。
程小彤把自己擺在徒弟的位子上,孝順又有眼色,哄的奶奶臉色好看不少,可一見到她,呱唧一下,老人家那臉就掉了下去。
倪妮打了招呼,也不管那哼聲和沉默,神態自若地吃了女主早早起來去排隊買來的老牌早點,口頭禮儀不出錯就出門去了。
她想,對於腦海里以前和睦的記憶,她要打一打折扣了,記憶也是會騙人的。
託孤,把她養大又犧牲親長孫的婚約,交換的到底是什麼?
人走茶涼,一個孤女罷了,長輩的寵虛幻的很,否則就不是未婚夫移情別戀、婚內冷暴力,以至最後抑鬱,早早香消玉殞了。
倪妮眸色轉深,眼底的寒芒冰冷,如果猜測是真,趙藝也知情,恩愛一輩子,呵~
……
還不等她查探,夕瑤就送上門來了,準確的說,還是因為季毀。
“妮妮姐,對不起,季哥哥是太擔心我了,誰靠近我他都要查一查有沒有惡意……”
說到這裡她甜蜜又嗔怒地瞪了旁邊一眼,再看倪妮就多了心虛忐忑,
“我相信你的,這些給你,季哥哥也跟我保證不會再做什麼了,你別生我們的氣好不好?”
倪妮笑了笑,
“你那麼相信他?”
夕瑤也笑了,勾了勾桌子底下一直被他握著的手,他已經有些不耐煩,卻看到她眼裡的祈求后鬆了眉峰,懶洋洋垂眼捏她的手指頭,夕瑤臉蛋生紅地道,
“我們一起長大,他護了我二十多年,我不傻。”
人走後,倪妮想了一會兒,才啞然失笑。
這兩個人,一個柔弱稚嫩如掌中雀,一個是強悍霸道卻如狼環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打開第一份文件,越看,心越坦然。
餘光看向另一份文件,季毀買一送一的。
倪妮打開,好心情就沒了,臉冷了下來。
查理!
老公一心想二春(十)
(十)
一間包廂里,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查理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看了來電,要掛斷的動作停了下來,
“我先接一個電話……喂?”
“嗯,你在哪兒?”
倪妮輕輕磕了杯壁,羹勺相撞發出悅耳的聲音。
查理看了眼對面,笑得溫文爾雅,
“查勤啊?怎麼,有事?”
倪妮眼眸深了深,不大在意地隨著轉了話題,
“有錢嗎,先轉我四十萬,急用。”
查理眼皮跳了跳,飛快看了對面一眼,垂下眼唔了半天,
“……行,你等一下。”
沒一會兒,手機銀行轉賬的信息叮咚進來了,倪妮盯了半天,食指在雪白的資料上敲了兩下,眼裡晦暗莫測。
這麼痛快,是真情實感,還是所圖甚大。
來回掂量了半天,資料上觸目驚心的數額和結局窘迫甚至慘烈的受害人……其實她觸動並不大。
她不是衛道士,之前的憤怒完全是被騙的羞憤,可如果查理的職業是這種詐騙師,她會被人設騙過去也不足為奇。
她還不是神。
可剛剛可笑的是,她都以為自己是神,超脫世界之外了!
倪妮回想了和查理相識的過程,忍不住驚心。
和他相比,她的演技倒是拙劣無比,甚至稱不上演技!
“您好,咖啡需要給您續上嗎?”
倪妮視線聚焦在服務員身上,腦海里卻思緒萬千——如果是原來的李春妮,她會怎麼做?
最重要的是,她能怎麼做?
原著里,他們是故事的背景,李春妮的下場,不過是女主偶遇舊人,知情前男友並沒有和妻子離婚,而是成為鰥夫了,女主徹底看開,珍惜男主絕緣男配,不讓自己陷入多角感情糾紛中……
“女士?”
倪妮視線定在服務員身上,他略帶青澀的俊致面孔很能吸引年輕女孩兒的目光,尤其那雙黑曜曜專註看著人的眼睛。
倪妮波瀾不驚地收回目光,不單是她,心裡眼裡只有趙藝的李春妮,也不會被他驚艷,
“不用,謝謝。”
喝了一口早就涼掉的咖啡,倪妮眨了眨眼,精光閃過。
她把自己弄的醉醺醺的才回去,這個點家裡人早就睡下了,趙藝應該還在書房裡加班。
趙藝聽到動靜,出來就看到她歪歪扭扭攀著樓梯扭上來。
他眉頭狠狠皺起,
“你怎麼喝……”
瞳孔一縮,三兩步衝下來拉住她,才避免了踩空摔下去,
“你瘋了!找死嗎?!”
喝了一聲才壓下去,沖她橫眉冷目低吼。可人家根本不鳥他,冷冷瞥了他一眼,就繼續抱著護欄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