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時一頷首。
她看出張麓山有合作的意思。
張麓山等人不適合一起搏命,但是做一筆生意,應該還是可行的。
不出今晚,張麓山的人必定在冰城中出現! 手中有靈石便可闊氣地在冰城租一間房子。
如雲時所猜測的那般,傍晚時分,張麓山便找上門來了。
“此次前來,是想與二位姑娘做筆交易。
”大約是怕被天璣給趕出去,張麓山見到了人就開門見山,直接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在冰之原打滾摸爬,沒有點門路是很難生存下去的。
“請進吧。
”雲時淡淡道。
天璣坐在屋內,她掃了張麓山一眼,淡聲道:“貪狼、歃血。
” 張麓山一臉瞭然,他不意外天璣能夠得到些許消息。
他也沒有多說什麼交易條件,而是直截了當道:“不知二位姑娘聽過生滅沒有,貪狼、歃血與生滅有關係。
雖說如今生滅主要在洪□一帶活動,但是他們的一部分人還是在各處做惡事,他們收集冰晶石有段時間了。
” 又是生滅!天璣和雲時對視了一眼,神情緊繃。
“還有一條消息。
”張麓山笑了笑,他雙手交疊置於膝上,他舔了舔唇道,“大多冰晶石流向了溫家,先前溫家人出現,就是為了冰晶石。
”這個消息可不好打探,險些折了他幾個兄弟。
他隱隱察覺到還有更深的事情,但是一股由內心升起的戰慄讓他止步了。
冰晶石,生滅,溫家。
還有魔修。
各個線索纏在一起,似乎指向了一個黑暗的真相。
“多謝張道友。
”天璣笑了笑,又說道,“在這冰之原上,浮冰與貪狼對立已久,張道友應該也想除掉貪狼吧?” 整個滄溟大陸都不見得有多少元嬰修士,更別說冰之原了,這兒最多的便是築基期的修士。
“放出消息,就說有一條冰晶石礦脈。
”雲時淡淡地開口道,她扔給張麓山一袋冰晶石,又繼續道,“假裝是你們挖掘到的。
” “歃血有元嬰修士。
”張麓山望著冰晶石,內心陷入了糾結中,他不想自己的手下去冒險。
築基期在元嬰修士手下,根本過不了一招。
“我是陣法師。
”天璣懶洋洋地開口道。
張麓山一震。
他可不覺得這陣法師只是黃階。
天璣見張麓山還在猶豫,她也有些惱了,掃了他一眼,嗤笑道:“你們本來就是冒險者,有什麼可畏懼的?我也不需要你們做什麼,只要你們在指定時間內將人引入即可!” 貪狼、歃血的人,竟然與生滅組織有關係,那麼她更不需要客氣了。
師妹剛進階,未必能夠對付元嬰修士。
再者亡命之徒血氣重,背後還牽扯著諸多利益,更不能莽撞行動了。
不如將他們引入陣法里,直接剷除了。
送走了張麓山後,雲時轉向天璣,問道:“若是布置陣法,需要什麼?”如果能夠絞殺元嬰修士,想來也不是什麼如同的殺陣。
“不需要什麼。
”天璣輕鬆一笑,面上不顯。
此法阻損,到底會壞了功德。
她記憶中有地階的殺陣,但還沒有著手布置過,對身體會造成什麼損傷,也不好說。
“真的?”雲時蹙了蹙眉,不太相信天璣的話。
天璣偏了偏頭,故作輕快道:“需要很多靈石。
” 陣法奧妙,亦是參悟天機。
一般的陣法師需要靈盤做陣法載體,將玄奧的紋路繪製上去。
但是天璣不需要。
她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塊很普通的石頭,便開始繪製陣法。
腦海中的紋路在眼前一點點變得清晰,手中的靈筆飛快舞動,眨眼間便勾勒出一幅神秘的圖案。
但天璣仍舊覺得不夠,在陣法上又多畫了幾層。
彷彿聽到了從遠古傳來的獸吼。
天璣一怔,驀地停筆。
她站在了桌邊,伸出手抹了抹眼睛,再看雙手一片朦朧的血紅色。
眼前蒙著一層淺淺的血霧,雖然很快消散,但還是讓天璣皺了皺眉頭。
她試過了,她可以釋放出遠勝身體所展現出來的修為,但是有時候,譬如窺探天地奧秘時,身體可能會承受不住,陷入虛弱狀態。
看來提升修為前,還是少碰地階的陣盤為好。
“師姐!”天璣刻錄陣盤的時候,雲時在外頭的屋子待著。
她忽然感到了一股驚悸,驟然站起身,朝著天璣所在的屋子跑去。
她的聲音中充滿著焦急和恐慌,似是下一瞬間就會失去什麼。
“無事,還差一點。
”天璣清淡的聲音從屋中傳出,聽不出絲毫的異樣。
可雲時仍舊覺得心慌意亂。
她想要闖進屋中去,可又怕王擾到師姐,只能夠在門外焦急地踱步。
此時,天璣軟坐在地上,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擦著眼睛上流淌下來的血。
也不知是一時窺探地階陣法的奧妙勾動,還是日積月累,使得一併爆發。
說是一會兒,可天璣在小屋中待了整整一天才出來,她已經清理了身上的血跡,但是面色仍有些蒼白。
雲時一直守在門口,見到她的模樣,心中頓時泛著痛意,她上前一步,握著天璣的手,嘴唇哆嗦著,最後只說出了“師姐”這兩個字。
“我沒事。
”天璣的手拍著雲時的後背,指尖順著她的背脊輕輕滑下,望著遠處如重山堆疊般的阻雲,她喃喃自語道,“我也要抓緊修鍊了。
” 冰之原中靈氣充沛,但是最吸引修士的,還是冰原里藏著的冰晶石。
冰面上的挖掘聲不斷,時而夾雜著些許喪氣的咒罵。
“這浮冰的人什麼時候有好運氣了?”一個獨眼的修士挑著眉,粗聲粗氣地問道。
“聽說他們找到了一條冰晶石礦脈。
”另一個修士小聲嘀咕。
知道是知道,但是以他們的實力,打不過浮冰小隊,總不能上去搶啊。
獨眼修士的眼中劃過了一道亮芒,他慢悠悠地說了聲:“是么?”之後便不再開口,而是繼續挖掘著自己的面前的小冰坑。
一連數日,都見浮冰小隊出冰,到了第四日,原先兩個運氣極好的女修也跟著他們一絲挖掘了。
不止是出率增加,就連品相,都讓人艷羨不已。
“可能真的有礦脈?” “別說了,浮冰的人走了,咱們也跟過去!” 總是有人想為了財寶冒險的,察覺到身後數道緊隨的身影,天璣並不覺得意外。
“貪狼和歃血的人呢?”天璣傳音問道。
張麓山一邊疾走,一邊應道:“他們已經提前打探到消息,正在前方埋伏。
” 他們想要冰晶石礦脈,也想要天璣、雲時她們的命。
“得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天璣撫了撫袖子,冷笑了一聲。
亂山殘雪,天色晦冥。
風呼嘯而過,如野獸的怒吼。
一行人穿著火狐披風,仍舊扛不住迎面而來的風雪。
此處冰棱如山突立,只留下一道狹窄的道路,如天開一線。
風雪從此處鑽出,更顯凄厲。
周身的血液似乎被凍結,靈力也滯緩了很多。
越往冰原深處,這風雪對靈力的壓制和侵蝕就越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