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艷有點意外，又有點喟嘆。
這天晚上，她便聯繫了顏瀲，問及她在哪的時候，顏瀲說自己已經回到了郝大師這，準備慢慢淡出娛樂圈了。
她說：“其實我也沒有消失多久，但是大家好像就已經不關注我了，我知道這是正常現象，卻還是有點傷心，我在想，所謂的名氣，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蔣艷猶豫了一下，便說出了她自己一直以來的感覺：“其實名氣本來就是很虛假的東西，因為把粉絲聚集起來的，那些光環，那些幸福感，都是虛構的東西，人們記住你，總歸到底是為了自己，很多時候明星所感覺到的也不過是一種虛榮心而已，但是你本來就不是為了虛榮心而想要成名的，其實不用在意這些。”
顏瀲道：“可是如果我想要繼續成名，就還是要遵守這些市場規則不是么？”
蔣艷道：“下面的話，不是我想要騙你去演林導的電影而說的，我是真心實意的覺得，若是有機會，你就去成為一個演員，也不是一個明星，只要你有了作品，無論如何，人們是不會忘記你的，因為好的作品值得人們長久的銘記。”
顏瀲沒有再說什麼。
只是到了隔日，蔣艷便從林君涯那知道，顏瀲準備演這部電影了。
如此，去戈壁找隕石的事又被擱置下來，幸好蔣艷接下來準備修個長假，倒是不著急。
十一月底的時候，《戀香》上了院線。
雖然岳長嵐蔣艷這邊沒想大力度宣傳，不過因為之前有比較高的話題度的緣故，電影還是受到了很多人的關注，於是雖然是個冷門小眾電影，單日票房倒也上了千萬。
但是當天晚上，便有知名影評人批評這部電影，認為它嘩眾取寵，情節老套，毫無水準可言。
隨即有很多人也跟風評論，認為電影本身唯一的賣點只有同性戀題材，本身則乏味而沉悶。
蔣艷還是當做沒看見，這樣的電影被黑再正常不過了，一看就是水軍，只要自己這邊再買水軍回去就行，反正現在這種東西已經不再是看個人口味，而是一種市場行為了。
她等著岳長嵐買水軍，卻在當天晚上，在熱門微博上看見了岳長嵐的名字。
那條微博寫著一句非常直白的話語——
岳長嵐V：那麼好的電影，你們真的自己去看了么？怎麼盡胡說八道啊？
蔣艷：“……”
蔣艷目瞪口呆。
今天，岳長嵐是去公司了，於是蔣艷就一個人呆在家裡，她想給岳長嵐打個電話，但是又覺得這件事實在太不真實了，有些懷疑。
她把頭像點開，發現確實進入了岳長嵐的主頁，於是又去看評論，熱門第一就是——
【總裁不愧是總裁，都上真身撕逼的。】
岳長嵐扶著額頭，哆嗦地打開微信，給吳蕭曼發了條消息——
【看見熱門了么？這，你怎麼沒告訴我？】
吳蕭曼很快回復——【？？？我以為岳總做的事，你應該第一個知道？】
蔣艷：“……”
吳蕭曼又說——【那麼，你肯定也不知道，從今天早上開始，岳長嵐一個又一個在那些影評人微博下面懟他們的事咯？】
蔣艷：“……”
蔣艷很快通過一條梳理今天事件的長微博，知道了岳長嵐所做的事。
早上八點開始，岳長嵐第一條微博回復給了微博大V“今日電影”，“今日電影”說《戀香》情節老套，岳長嵐回復——【你先給我列幾部和這個劇情一模一樣的電影出來，何況本來就是幾百年前的戲曲改編的，你想多新穎？】
隨後，幾乎無縫銜接地在八點零五，回復影評人“萬方”——【你和今日電影的影評是不是互相借鑒了？不覺得雷同么？】
之後，大約每隔一個小時，就有一個發表過評論的博主受到“關懷”，其中甚至有一個粉絲數量只有12的博主，岳長嵐的留言是——【你回復我，證明一下自己不是機器人。】
於是到了晚上，岳長嵐成功得到一個外號——岳懟懟。
而她在自己微博上發的那條，是在下午一點多的時候發的，到了現在晚上六點，已經有六萬條評論。
在這六萬條評論中，岳長嵐又回復了非常多條，有懟有正常回復，有多事者總結，在短短五個小時里，岳總回復了一百二十多條評論，平均每二點五分鐘就要回復一條，可謂是，手速驚人，窮極無聊。
這又引發了網民的一個思考——總裁們平時，都在幹些什麼？他們果然是，沒事幹么？
同時，曾經沉默寡言高冷出塵的老幹部形象徹底崩塌，大家紛紛表示——這不是老幹部，這簡直就是中學生。
蔣艷卻看到麻木了。
她腦子裡一片空白，直到聽見開門聲，抬頭看見這個在網上已經人設崩塌的總裁開門進來，眼睛還盯著手機。
蔣艷開口道：“所以，我不是在做夢啊？”
岳長嵐抬頭道：“等會兒，讓我回復完這條。”
☆、113
岳長嵐正在回復一個問她“如果覺得對方是水軍, 為什麼自己不買水軍”的網友。
她這樣回復——【如果全部都是水軍的發言, 大家都看不大真正有價值的東西, 對民眾來說是多麼可怕的未來？但是我之後會買水軍的。】
蔣艷見岳長嵐回復的如此認真, 就下床走到她身邊，看了看她在發什麼。
岳長嵐沒有躲避的意思, 蔣艷通讀了這樣一句話，嘴角一抽, 情不自禁道：“你非常直白啊……”
岳長嵐道：“最近刷了一下微博, 看見網路現狀, 覺得非常擔憂。”
蔣艷：“……啊？”
岳長嵐抬頭道：“網路上已經沒有真實的東西了，所以我想, 我就算說點真實的東西也沒什麼, 而且我也沒有說很過分的話。”
蔣艷回想了一下自己看的那幾條長微博，發現確實，岳長嵐的每一個回復都語調平靜, 不帶髒字，甚至稱得上的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