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挪動屁股,做到蔣艷的身邊,瞥見蔣艷的手放在被面上,鼓足勇氣將自己的手覆蓋了上去。
蔣艷手指微顫,偏頭看見了岳長嵐通紅的耳朵,心中一暖,翻轉手掌,與岳長嵐手指交錯,彎起手指。
兩人十指相扣。
從對方手心傳開的溫度令手掌上起了一層細汗,然而雖然發現這一點,也不捨得分開。
房間靜謐,只有空調吹出風來的聲音,然而並不覺得孤獨無聊,因為身邊有著足以填滿生命的人。
這種感覺比起親吻來,似乎又是另一種感覺的美好。
半晌,岳長嵐開口:“那麼說起來,拍戲真不容易,你都久病成醫了。”
蔣艷笑道:“沒什麼是容易的,無非‘熟練’二字而已,至少這一行賺的多。”
她停頓了一下,又說:“你也真是會忍,腳上那麼多泡,愣是一點都沒表露出來。”
岳長嵐道:“也總不能齜牙咧嘴吧。”
蔣艷嗤地一笑:“岳總有偶像包袱啊。”
岳長嵐道:“你看中這部電影,我不想搞砸。”
蔣艷聞言,只覺得心臟一瞬間被箭擊中,帶著她飛上雲霄,又飛快降落。
在失重感之中,她吸了下鼻子,說:“你這麼說,我又要哭了。”
岳長嵐:“啊,啊?為什麼?”
蔣艷道:“太感動了啊。”
岳長嵐不好意思起來:“這話很感動么?我覺得說出來很虧心來著,畢竟我的腳現在包成這樣,明天該怎麼辦都不知道。”
蔣艷道:“放心,明天拆了換一下藥,貼創可貼好了,實在不行,先拍一些不需要大動作的場景就行,這種事常有,大家都能理解。”
她見岳長嵐還是面露猶豫,又說:“而且說到底,今天是因為我表現不佳,才不停重複,你要是為此遭受折磨,我都不知道自己該自責到什麼程度。”
岳長嵐道:“你為什麼覺得是你表現不佳?”
蔣艷道:“時間久了,你就會知道的……說起來,今天還是不錯的,托你的福,感覺確實入了戲,不過奇怪,為什麼後來我手裡捧著一杯熱紅茶?”
岳長嵐瞪大眼睛:“是你說要的——熱紅茶,要加薄荷葉。”
蔣艷疑惑:“是么?那大概我以為自己就是曹雨花了吧,曹雨花喜歡這麼喝。”
蔣艷從來沒有這樣過,一時覺得甚是驚奇,回憶著當時的感覺,卻覺得是一片霧裡看花,並不清晰了。
她連忙站起來,說:“我要快點回去睡覺,說不定做個夢,還能想起這種感覺來。”
這麼說完,就跳下床跑走了,留下岳長嵐一個人,為這突如其來的狀況瞠目結舌。
她看著空蕩蕩的雙手,想到前幾秒這手上還握著另一隻手,頓時覺得掌心空落落的,並且有一點涼。
接下來的幾天,蔣艷的狀態都不錯,岳長嵐的腳上也並不嚴重,在接下來做好防護之後,就沒有發生過同樣的事情。
而且這部片子畢竟也不是什麼戰鬥片,整體還是文藝而舒緩的,這令劇組的氛圍也比較溫和,而不像有些劇組,就好像是做戰爭預備似的。
到了六月中旬,校園部分的拍攝終於全部完成,最後一個鏡頭完成之後,眾人歡呼,痛快地聚了個餐,收拾東西,準備回國。
學校方面是岳長嵐做的交涉,自然也要岳長嵐去告別,離開前一天岳長嵐從校領導那回來,在他們入住的酒店前面看見了霍明顯,霍明顯正在抽煙,看見她過來,沖她抬抬手打了個招呼。
岳長嵐本來準備直接進去,路過對方身邊的時候,突然想到蔣艷,停下腳步,開口問道:“你覺得艷子的演技怎麼樣呢?”
太突然了,霍明顯被驚的一個眼圈沒吐好,從鼻子里出來了。
他說:“啥?蔣艷啊?”
岳長嵐點頭。
霍明顯知道岳長嵐和蔣艷關係不一般,說話就有所保留:“好啊。”
“我和她比起來如何呢?”
霍明顯道:“嘿嘿,這我真的是得實話實說,艷子的經驗比你豐富多了,不過你不轉行,也不需要在意這個。”
岳長嵐直直看著霍明顯,霍明顯被盯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小心翼翼道:“怎麼了?”
岳長嵐道:“你後面一句話說明了你前面一句話沒實話實說,那麼,艷子的演技到底有什麼問題?”
霍明顯:“……”
霍明顯自認,自己也實在不是擅長溜須拍馬的人,各種說辭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最後還是老實道:“其實真的沒問題,基本功紮實,態度端正,導演喜歡這種演員,不愛熱事,最基本的表現一定能達成,我覺得這就是一種好演技,只不過,真的要叫人眼前一亮的話,蔣艷或許接下來要換種方法。”
“什麼方法呢?”
“她是商業藝人,接戲接的太多,太忙,太浮躁了,當然,你可以說我有點知識分子的清高,但是我覺得要做出打動人心的東西來,首先必須要自己靜下來,演員也是文藝工作者,說到底都是一樣的。”
岳長嵐若有所思,緩緩點頭。
進門之前,卻又回過頭來,對著霍明顯道:“導演,隔行如隔山,顯然,你對商業不太了解。”
霍明顯聽聞此言,背後起了一身的冷汗,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他怎麼聊著聊著給忘了,這姑奶奶,可就是個商人啊。
岳長嵐走進大門,心裡想:就算你說的對,說了蔣艷壞話,也得嚇一嚇你。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有點事,更的有點晚,不好意思啊
☆、0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