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你調戲的良家女子袁氏,與蘇尚書長女一同死在了先帝的陵寢前。南康郡王當時也在,暈厥了。”龐太師簡明扼要地總結了整個案件的重點。
龐元英很驚訝,調戲的她的女子,竟然八竿子打到守陵的南康郡王那邊去了。一聽這件事就不簡單,故事裡有故事
倆女子死在一起,和一個昏迷的郡王,光這麼簡單地聽著就知道事情有多勁爆了。且事關郡王和朝廷命官之女,涉及陰私,涉及權貴。這種案子誰查誰得罪人,誰查誰吃力不討好。宋國公府的案子已經是個很好的例子了,夠他受得,這個案子他絕不想沾。
“這是大理寺的案子。李御史非覺得下官才能辦好,莫不是以為大理寺的官員都是無能之輩?下官不這麼覺得,下官才疏學淺,剛為官不久,遠不及大理寺的諸位前輩,實在難當此大任。”龐元英回拒道。
龐太師滿意地點了點頭,本來他還擔心兒子的表現。今瞧這孩子的確是長大了,他該早放手讓他出去歷練。
李御史很驚訝於龐元英會有這樣迅速冷靜的反應。他本以為這孩子就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碰見面聖和諸位大臣唇槍舌劍的場面,會嚇得舌頭捋不直,稍微激將就會衝動易發火。
但而今這孩子的表現,跟長子之前對他描述的完全並不一樣。
“但這案子或多或少和少尹有些關係,出事之後,南康郡王已被列為嫌疑犯,一直吵著要見龐少尹。大理寺雖然能人輩出,少不了他們查這案子,但同樣也少不了龐少尹的協助。”李氏隨即對皇帝趙禎拱手道,“微臣覺得,即便不用龐少尹負責此案,也該令他協助大理寺辦案。南康郡王一直聲稱自己無辜,若其中真有冤情,那豈能容忍非分賊子陷害趙氏皇族。此案定要徹查清楚,殺雞儆猴!”
“聖上——”
龐太師剛要張口反駁,趙禎便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朕覺得李御史所言很有道理,龐少尹與南康郡王是老相識。南康郡王的脾氣,大家都知道,有個熟人辦理此案,朕也放心。再者,這位袁姓女子與蘇尚書家千金,為何同時出現在陵寢前,並死於分明。朕也十分好奇其中的原因。此事涉及諸多陰私,有個朕新來之人督促協查,朕才能安心。”
趙禎邊說話邊揉了揉太陽穴,嘆了口氣,話語里充滿了疲憊。
龐元英還發現趙禎的眼圈挺黑,看起來熬夜很久了,做皇帝可真累。
“協查?”龐太師精準的抓住了最重要的詞,詢問地看向趙禎。
趙禎點頭,“的確是協查,此案主審還應該是大理寺卿,晏愛卿與小龐愛卿即日出發,替朕查清此案,朕要原原本本的解釋,不許隱瞞。”
一直在一旁看熱鬧的晏殊,忽然被點名了,有點奇怪。他忙恭敬出列,提醒趙禎他並非是大理寺卿。
“嗯,那你現在是了。”趙禎說罷,就打發眾人散了,先行帶人離開。
大殿之上,八名肱骨忠臣你看我我看你,眼神各異,心中暗藏的情緒也各異。但面上都是一副沉著冷靜的臉,看不出誰有太多的波瀾。
龐太師和包拯同時看向龐元英。
龐元英湊到二人跟前,皺眉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們知道的並不比你多。”包拯道。
龐太師冷哼了一聲,渾身透著張狂地凜厲。他別有深意地看著龐元英,囑咐他道:“事已至此,你便好生查案,出不了什麼大事。”
龐太師言外之意是向龐元英宣告,不管發生什麼都有他在,有他頂著天,就不會出什麼大事。
龐元英乖乖點點頭。
包拯瞄一眼龐太師,及時插嘴一句:“別違法。”
龐太師回看包拯,隨即放下眼皮,轉身便走。龐元英茫然地看包拯,又看龐太師的背影,不知道自己是該留在自己上級這邊,還是該跟著爹走了。
龐元英最後選擇跟著龐太師。龐太師扭頭看跟上來的兒子,笑了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不必跟著自己,再次等候。
龐元英不解地望著離去龐太師。
包拯這時候也走了過來,走之前也拍了一下龐元英的肩膀。“呆著。”
龐元英在望著包拯離開的背影,也很疑惑不解。倆人都走了,那他為什麼要留下來?
晏殊這時候在龐元英身後笑起來。龐元英回頭瞧朝他走過來的晏殊,問他是不是也要走,然後囑咐自己一句要留下。
晏殊如龐太師、包拯剛才那樣,拍了拍龐元英的肩膀,深吸口氣,“放心我不走,這次我和你一起留下了。”
龐元英疑惑地扭頭,和晏殊對視,想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隨即他反應過來了,晏殊是聖上新點的大理寺卿,也就說自己和晏殊留下來,是因為這案子了。看來剛剛在大殿上,聖上有些話沒交代完,或者說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有事情不方便交代。
龐元英皺眉問晏殊,這案子到底怎麼回事,為何大家都搞得那麼神秘。
晏殊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
“不過我們都聽說,隨通報案件文書一塊送來的,還有木箱子。箱子里裝了什麼,只有聖上一人看過,別人並不知情。要知道南康郡王雖然是皇族,但在身上眼裡,其實沒那麼重要。這案子是可以簡單辦的,但聖上卻把這麼多忠臣都叫來商議此事,還把你我拉進來查案,說明這箱子里的東西對聖上很重要,至少刺激到他了。”晏殊小聲說完情況后,囑咐龐元英可不要把他說的話亂傳出去。
“那箱子里到是什麼?”龐元英追問。
晏殊搖頭,“都說了,只有聖人一人見過。不過他事後肯定還有話私下交代給我們,所以我們倆要在這裡等著聖上的二次通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