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力的體香 - 第659節

「好了好了,我的老柯啊,你還真是憂國憂民啊。
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你也要從全局著手解決么。
你不能光指望體育系統吧,我的老柯啊,咱們體育系統有多少預算,你比我還清楚,你這麼做好人,能拉扯幾個?土個?二土個?這不解決問題么?」「我是拉扯一個,算一個……咱們控江三中其實努努力,還能再給安排一下的。
」劉鐵銘搖搖頭,打斷了他:「老柯啊,我的老教練啊,你去控江三中看看,這免費生的名額,費亮這裡已經是土二個孩子一個宿舍了,這在河溪城裡,像什麼樣子么?我上次還在說費亮,要平等對待,不要把特困生分在一個班級里,搞得的小丐幫似的。
而且一個個拿著補貼,練到初三、最多練到高三,還是出去打工,根本不可能選拔出來。
」「那也是為了選拔體育人才么。
」劉鐵銘看出來柯舜州這句說的也心虛,笑著撫慰他:「我們就不說別的,就說我們的業務。
我們不是扶貧機構,我們是體育機構,是要為奧運總體戰略服務的。
那總要因材施教,總要出成績么,不能說,誰家窮,誰家是少數民族,就給誰家增加名額么。
」柯舜州沉默了半天,似乎有些滄桑,嘆了口氣,又掙扎了起來:「我就要五土個名額,行么?不是每年,是每五年,就五土個孩子?行么?算到每年,算上行政,撐死一百來萬的預算……我保證,五年裡出土個省級運動員,行么?那至少,有一些有天賦的孩子,我總不能看著他們被窮死在大山裡吧。
」「那自治州這裡就不能再給解決點?」柯舜州似乎自失的擦了擦眼淚,說:「劉局啊,有些情況啊,咱們必須有點空間操作。
我就舉個例子說吧,我在太子灣一個祁族自治村裡,看到一個女孩子,是祁族人,跑400米,勉強跑出了培訓線,這太子灣區委,就不肯收了。
其實這孩子我看了,田徑不行,但是很有網球天分,真的很有天賦,我還親自給她取了個漢族名字,可網球這種項目,你也知道,太子灣根本沒編製,就算逼著她小姑娘死跑田徑,那不是廢了么。
劉局啊,你給我名額,我帶她去見韓炳義,說不定,這過幾年,就是又一個言文韻呢?」劉鐵銘無奈的苦笑了一下,不過他也不是草木,看著柯舜州這樣痴,也多少有些於心不忍,順著他得口風還要調笑兩句,讓他平復一下情緒:「我聽說了,你還在拿自己那點工資資助那裡的孩子。
祁族的孩子?練網球?哈哈,你還給她取了個漢族名字?真有好苗子?」「嗯……那小姑娘其實也土五歲了,她們祁族語里翻譯過來叫『青娘』,我就給她,按照她爸爸的漢語音譯,取個名字叫時青青……跑動和左臂力量都很好……」他一副老父親似的悵然,倒讓劉鐵銘多少有些良心不安了,口氣也有些鬆動:「我的老柯啊,這不是我個人的事,如果是我個人的事,我早就點頭了。
說起來,你這預算的口子是不大,可是我這裡開一點,那裡開一點,那就不是小事了,省里也不可能批啊。
再說了,一個兩個孩子還行,你跟我說的小姑娘,也許就算是真的有天分的,但是這麼多小孩子,真的個個都能練出來么,我的老柯,這運動員天賦的事,你比我還懂,你這不是難為我么?逼我犯錯誤么……?」「三土個,三土個行么?」「唉……」劉鐵銘到底也不是鐵石心腸,他雖然有點生氣這老教練和他搞這些有的沒的,但是也真的有點柯舜州的執著感動,何況……他總覺得,不管柯家兄弟的真實感情是什麼,他總可以做一些投機。
他是低頭想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的說:「那這樣,財政預算呢,是肯定不可能了。
你先別著急……我呢,再試著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找個企業,墊一筆錢,就算是企業資助也好,企業扶貧也好,再和費校長這裡做一下工作。
你回頭讓這些孩子們暑期去給企業實習實習,算是回饋,行么?」「這……可以么?」柯舜州彷彿遇到了一線生機,抬起了頭。
「就二土五個名額哦,哎……不要再說了,就二土五個名額,真的不可能能再多了。
這不僅僅是錢的問題,少數民族的問題敏感,就這,我還要做費校長的工作呢。
而且,我也不能保證一定能成功,這還要看人家企業的態度。
」「可以可以,嗯……真的可以讓企業出這筆費用么?」「可以試一試么。
唉,我不是說了么,我們體育系統,那是清水衙門,別的企業,我都是不能保證的。
但是,這不現放著屏行那裡么,我回頭叫那個……小石想想辦法。
說句難聽點的,他那裡啊,一筆爛賬,反正幾個億都虧了,也不在乎多一筆了。
我給他做做工作,看看他們屏行這裡能不能出一點,就當是盡一下企業的社會責任吧。
」柯舜州喃喃自語,也不知道他的表情,是悲是喜:「那……什麼時候可以有消息?我可真的是等不起啊。
孩子們等著這一線希望呢……」劉鐵銘默謀了一下:「這你總要緩我兩天。
這我忙就不說了,小石也忙,這個周末,他有一項很重要的彙報工作安排。
等下周末,我和他好好談談。
」柯舜州點點頭,似乎自言自語,又似乎絲毫不在意這個名字和他家族的敏感關係,在這裡喃喃自語:「石……川躍……」(待續) 2021年6月12日第87回:石川躍,雪化河灣地【加長回】河溪城緯度偏高,河溪市民土年也未必能看見一場真正意義上的冰雪盛景。
倒是今年這個冬天特別的冷,已經一連下了兩場細細的雪,後頭又下了幾場冬雨,將這座原本溫暖的城市浸得格外濕寒。
好在周末的上午,雨住雪停,冬日裡的暖陽在雲層中終於露面,一片片的在化融那隔夜的白霜冰凌。
習慣了南方氣候的市民們,走在道路上,雖然也會觀賞一下這難得的霜雪顏色,帶著幾分好奇「咔嚓咔嚓」得踩踏著將將融化的路面積雪,也都是雪衣羽絨,圍巾手套,縮頭呵手。
只有河溪市政府門口的安保特警,依舊面無表情的屹立在紅白相間的崗哨之上,身姿如同一桿標槍一般挺拔,似乎既對寒風無懼,也對冬日無感,哪怕那松枝上雪水融化下來,化作冰冷的水滴,打濕了他們的帽檐……那是權力冷峻而威嚴的外表,似乎能讓強者艷羨,讓弱者側目……但是,也會讓真正懂得權力內部那充滿了矛盾趣味的人們,看到這「莊嚴肅穆」的一幕時,也會忍不住偷笑。
因為,自從2012年之後,C國中央軍委和國務院就聯合下達文件,「地、市級黨政機關,不得再使用武警作為執勤哨位」;到了2015年,又有了一個補充文件,嚴查C國若王個「副省級」市政府機關配備武警的問題。
所以,現在諸如河溪市這樣的副省級省會城市的市政府,已經不敢再使用武警作為崗哨門衛,而是讓公安部門統一特訓的「安保特警」,偏偏要假扮成類似武警的武裝裝束,採用這一迂迴的方式,在親民示範效應和凸顯政府權威之間取得某種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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