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的時間裡,謝金靈總共拍攝並上映了三部電影,票房口碑雙豐收,就在業內紛紛以為她會趁著勢頭繼續推出作品的時候,她卻隱匿了好長一段時間。
23、24歲這兩年她在為一位國師級別導演的電影做著準備,請專門的越劇老師學習人物的風情、神態、走姿、坐姿,打磨演技,沉甸自己。
在那之前其實有很多青春片想找謝金靈拍,她完全可以憑藉年齡和熱度的優勢在那些角色單薄但好賣電影里打轉,然後賺很多錢。
但是她小小年紀卻能抵住誘惑,有著長遠的目光,在庄啟玉的撮合下與大導演確定了要出演后,潛心學習,這其中庄啟玉給了她莫大的支持。
她偶爾也會看網上的一些評論,編劇、編導的講解,有很多聲音質疑她這一步的決定。
聽這樣的聲音多了,加上學習的枯燥、痛苦,偶爾那些懷疑自我的聲音也會冒出來,像一根根針在心口扎出了細細密密的小洞,沒有多痛,精神上的折磨更難以承受。
還是庄啟玉跟她說強調,主心骨似的在她最艱難的時候告誡她,謝導的電影即便不要片酬也要去,跟著他拍一部抵得上給別的商業片導演拍十部,不要去管電影,現在這個階段自我提升是最重要的,在精不在多。
那些浮躁的心思才沉了下去,學打戲摔得渾身青青腫腫也沒有喊過一次疼。
不光是前期的準備長,拍攝的過程也十分漫長且煎熬,整整拍了兩年,謝金靈感覺自己在被謝導精心雕琢著。
可謝導的要求相當嚴格,謝金靈好幾次都被罵哭了,整個拍攝過程也是十分壓抑的,殺青的時候謝金靈大哭了一場。
神經終於鬆懈了下來之後,情況卻並沒有太大的好轉,那段時間精神狀態很差,食慾更是差得一塌糊塗,嚇得庄啟玉趕緊帶著她去醫院檢查。
掛的心理科,一套測量下來,不出所料孩子心理出了點問題,開了點葯,讓兩個星期後來複診。
醫生建議好好放鬆下,多跟朋友出去玩玩,晒晒太陽吹吹風。
庄啟玉先是給謝導打了個電話,話里話外地用調侃的態度說他,其實在心裡已經快把謝導射成篩子了。
然後給自己放了一個長長的年假,帶著謝金靈到處去玩,效果有改善,但是不大,一旦她不盯著了,謝金靈就會貓在陰涼地,抱著厚厚的大部頭看書。
看得眼睛都快壞掉了,果然測出來了散光。
庄啟玉想自己畢竟跟她不是同齡人,差的十歲也有三個代溝了,有些事情還是同齡人一起去做會好一點。
同齡人這個概念一浮起來,她腦海里立刻閃現出了一個名字。
傅琳鈺。
這是謝金靈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之一,當初選秀的時候因為庄啟玉亂吃醋生生拆散了這段她看起來並不純潔的友誼。
可是,除了傅琳鈺還能有誰呢?
狗友算一個,只不過人家在國外讀著書,有時差的緣故也不方便多聊。
為了準備謝導的電影,謝金靈休學了四年,只不過現在這個狀態也不好讓她回去念書,以前班上的同學早畢業了,現在的個個都是生面孔,本來就不善交際,處理關係,別再把人折騰得更嚴重了。
庄啟玉只好給自己做思想工作,以前她拿謝金靈當小寵兒,佔有慾確實不正常,但現在她可不能再拿以前那套用在女朋友身上。
思來想去,她還是把謝金靈叫到了身邊,跟她把情況說了。
“你跟傅琳鈺關係不是很好嗎?等回上海了找她玩啊。”
傅琳鈺這個名字一出來的時候,謝金靈宛若隔世,甚至有一點恍惚,因為這個名字在她的生活中實在消失太久了。
只不過更讓她驚訝的是庄啟玉的態度,當初正是因為庄啟玉的指令,她才遠離了傅琳鈺,如今傅琳鈺在她心目中的印跡就如一縷裊裊的輕煙,風一吹就散了。
她也已經好長時間沒有關注過傅琳鈺的動態了,故搖搖頭。
“我們關係沒那麼好,而且也這麼多年沒聯繫了,再見面也挺尷尬的。”
她手搭在書脊上,阻擋書頁蓋下,擾亂了她的觀看順序。
庄啟玉試圖從她淡然的神色里找出哪怕一絲波瀾,但什麼都沒有,庄啟玉於是莫名煩躁,埋藏心底一直都沒說的那件事正蠢蠢欲動。
她抿了抿唇,覺得沒必要,但是又不甘心、憂慮,假如真的是因為這些誤會導致她跟謝金靈之間起了隔閡,那不是更不值了?
倒不如把話敞開來說,要是謝金靈沒有誤會那最好,要是她誤會了不剛好今兒解釋清楚了?
庄啟玉用舌尖頂了頂上顎,從她手邊抽出了張書籤,翻來翻去看了兩遍上面清雅的蘭花繪畫,將書籤放在她攤開書頁上的時候,開口道。
“你不會還怨我吧,雖然沒必要解釋的,但當年她的淘汰不是我指使的暗箱操作。”
她頓了一下,覺得氣氛突然變得凝重,她看著謝金靈略顯逃避的眼眸,接著道。
“如果是我跟節目組說把她淘汰了,她還能再投回來嗎?節目組敢跟我玩陽奉陰違的那一出?”
“不管你怎麼設想,基本上是沒有哪一個節目是沒有黑幕的,她一沒有背景,二沒有資本,漂亮年輕的小姑娘那麼多,舞蹈又沒到專業舞者的那個水平,唱歌又有後期修音,選誰不是選呢?非要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