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巢【ABO】 - Section 7 他的過去(2)

少年仰頭,將手裡那杯牛奶一飲而盡。身後傳來孩童打鬧的聲音,他琥珀色的眼瞥了下他們,而後面無表情地讓開了,直到那些孩子消失在路的盡頭,他才再次邁開步伐。
他站在門口,鑰匙插入鎖孔轉動,在將開門之際,放在門把上的手頓了頓。
門後傳來了女人分貝很高的尖叫聲,歇斯底里。
他們的動靜不小,但周圍鄰居早已習以為常。畢竟在這可以稱作貧民窟的小社區,大家光是為了生活都得拼盡全力,這點夫妻間的吵鬧時常在這兒發生,不足為奇。
門后兩人的動作,被忽然進門的少年生生按下暫停鍵,但才停了不久,就又吵了起來。
女人的手腕被不知道從哪個情趣用品店淘來的手銬給銬住,細嫩的肌膚上留下艷紅的摩擦痕跡。衣不蔽體,身上瘀青遍佈,幾乎找不著一塊完整的皮膚。
「你還敢去外面找男人?」男人長期酗酒的嗓音粗啞,每個字滾出來都像砂石磨過。
「你以為那個狗男人能給你什麼?不過是個beta,你也屁顛屁顛的上趕著給人干,死婆娘,你賤不賤?」
「我們早就離婚了。」女人雙眼空洞的望著虛無飄渺的空氣,終於出聲。
男人像是聽見一個笑話一般,喉嚨深處發出咯咯的聲響,宛如故障的機器。
「你是我永久標記的omega,法律怎麼可能凌駕於肉體羈絆上呢?」
「你找那個bata,你發情時,他能滿足得了你嗎?」
一連串的問句被拋在空中,無人接話,女人又回歸成那副無神的模樣,像只沒有靈魂的洋娃娃。
她這副模樣刺激到了男人,不滿被忽略的他抬腳,衝她脆弱的腹部猛地一踹。
但女人還是一聲不吭,上排牙齒緊緊咬住下唇,用力至唇瓣泛白。
男人紅了眼,勢必要逼她開口,施暴的動作不停,反倒加了力度。
也許是酒精使人反應變慢,當少年拿著一把刀站在男人身後時,他還渾然不覺。
「裴勇軍。」少年的聲線很冷,彷彿是從地獄吹來的陰風。
「誰教你這樣叫你老子的?給你膽了?」男人沒給他一個眼神,只是吼道。
「這時候又是你兒子了?你怎麼確定我不是她和別人生的?」
他這句話徹底激怒了裴勇軍,屬於alpha的信息素原地炸開,腐爛的氣味充斥整個房間。
少年依舊站得筆直,完全不受信息素的影響,也控制後頸,散出奶腥味,和他抗衡。
男人鬆開了女人的頭髮,失去支撐的她頓時像個破布一樣癱倒在地。
當男人揮拳時,裴弱厭沒有躲,站在原地挨了一拳,緊接著,拳頭如雨點般落在身上,估計會留下不少烏青。
「打夠了嗎?」裴弱厭的淡聲問道,不等裴勇軍回應,屬於他的信息素濃度拔高了好幾階,甚至壓的男人喘不過氣。
裴弱厭這才拿出手裡的水果刀,刀尖停在他腹部。
劃開腹部,他估計不會馬上死去,在掙扎的過程中,能昏過去算是萬幸,但要是沒昏過去,那估計是最痛苦的死法之一。
但最後裴弱厭還是沒動手,帶著寒光的刀忽然方向一轉,他將刀尖對準自己,把刀柄送到裴勇軍手裡。
「給你個機會,殺了我。」
男人此刻反倒不敢動彈,用看瘋子的目光盯著少年。
屋內陷入寂靜。
原先倒在地上的女人忽然移動,手銬碰撞的聲響在全然安靜的房內無限放大,刺激到情緒正緊繃的男人。裴勇軍赫然回身,手裡還拿著刀,抵住女人的脖頸。
裴弱厭瞳孔一縮,幾步上前將男人掀翻在地,奪過他手裡的水果刀。
兩人僵持在地,那把刀抵在兩人之間。
沒想到裴勇軍洩了力,朝奄奄一息的女人瞥了眼,眼底滿是嗜血的殺意。
裴弱厭捕捉到男人的視線,就在這一瞬,刀劃開了裴勇軍的脖頸。
估計是割到了動脈,血止不住的湧出。裴勇軍在還有意識之時伸出手,徒勞地捂著那道被劃開的口子。
但很快,他連抬手都沒了力氣。
裴弱厭將手裡的刀擱在桌上,把血往褲腰隨意一抹,拿出手機撥打報警電話。
等待警方到場的間隙,裴弱厭走向女人。
他看清了她眼底的恐懼。
「惡魔……」她喃喃。
裴弱厭宛若不覺,將女人的手銬解開,她馬上爬到房內另一角。
她滿臉驚懼,口中的呢喃不停,「晦氣,他們說的沒錯……都是從你開始的……」
裴弱厭的視線沒有離開過女人,聽到這,他出聲:「所以由我來結束這一切。」
警察出警速度挺快,尤其是聽見出了人命。
當他們破門而入時,裴弱厭主動上前。
「報案的是誰?」為首的警察問道。
「我。」裴弱厭坦然的說。
警察一時理不清狀況,眼前這人身上染著鮮血,五官來看估計不到二十歲,但他看上去有種不符合這個年齡層的冷靜。
而裴弱厭接下來的話,給在場的所有人投下一顆震撼彈,「我殺了我父親。」
裴弱厭沒有想過,第一次承認他和自己的關係,會是在這種情境下。
——
裴弱厭在黑暗中睜開雙眼,他不知道為什麼會忽然夢見這麼久之前的事,明明最近已經比較少想起那些爛事了。
雖然在溽暑之際,他卻渾身透著寒氣。貓科動物的眼神實在不錯,就算室內昏暗,他眼角餘光還是瞄見床頭柜上放的永生花,櫻花花瓣看上去十分柔軟,頓時他身上的冷意散了些。
裴弱厭落腳的地方是陳應龍的家,他以被發現案底,而被房東趕出來為由,借住在這兒。
其實這話也不假,只是時間沒說明白而已,那是幾個月前的事了。
陳應龍倒也不多加探究,但提出了一個要求:幫忙繪製繪本抵房租。
裴弱厭深刻的見識到了他的堅持,最後還是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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