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天就將死去,我要在今天卸下我靈魂的重負。」《黑貓》(theblackcat)——愛倫?坡(edgarallanpoe)
雨點敲擊著窗戶,水珠相會、串連,蜿蜒出一條條水痕。
廁所總是潮濕的,尤其是在這種春雨季節。外頭雨連綿不停,更是助長了黴菌的生長。
男人蒼白著臉,一手攀著馬桶座,盯著眼前牆上的黑點,又升起一股嘔意。
他吐到背脊發抖,冷汗透出薄且泛黃的t恤,磁磚的冷意穿過睡褲,強行偷走了他僅剩不多的體溫。
他深知不應該再繼續這麼坐在這兒,但他無力起身……
好不容易蓄力,抬手按下沖水鍵,看著眼前的旋渦,又快被繞暈,只好別開目光。
又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三十分鐘,也可能是一小時,或是半天……
他分不清時間的進行,反正外頭雨依然下著。
終於,他用骨節分明的手撐起身,起身的剎那眼前一黑,許久沒進食的身體正發出無聲抗議。搖晃一下,幸好眼前很快恢復清明,他一腳深一腳淺地步出浴室。
餐桌邊放了個馬克杯,杯底還殘存著幾滴奶白色的液體,不知是錯覺還是身體的應激反應,他總覺得一靠近桌邊,一陣陣奶腥味便飄入鼻腔,不容拒絕地刺激嗅小球,激得他蹙了下眉,撇頭走進卧室。
儘管方才已經吐得差不多了,但腸子依舊絞著疼,他蜷縮在床上,一手壓緊小腹,另一隻手伸向厚重的棉被,花費不少力氣才把自己裹進被窩。
他的目光渙散沒有焦點,空洞的眼神盯著虛無縹緲的空氣,半晌,他忽然把臉埋進被褥。
三十秒、一分鐘、一分半……
窒息感漸漸掩埋他,直到身體機制強迫他開始呼吸。
「呃呵……呼呼……」讓人沉重的喘息聲回盪在房內,聽不出劫后餘生的慶幸,反而有幾分絕望。
或許是因為憋氣,他蒼白的臉總算有了些血色,眼尾紅了一圈。
腸胃的疼痛沒那麼難以忍受了,他伸手摸向自己的後頸,那裡有一道崎嶇的疤痕,粉肉色的突起像只蜈蚣般橫在那兒。
指甲陷進那道疤,掐出了艷紅的痕跡,這底下是omega最脆弱的器官,他加重了手下的力道。
記憶中的痛意湧入腦海,剎那間,眼前一片黑暗,太陽穴突突跳動,他低喘幾下,才堪堪從回憶里拔足而出。
窗外雨似乎又大了些,澆在柏油路面,空氣中厚重的濕氣,壓得人喘不過氣。
露在棉被外頭的指尖冰冷,他將手縮回被褥。
雨,還在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