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簡意之的這個神態,付安然少見地皺起了眉,她咬了咬唇,輕聲去問:“那我們之間可以算是朋友么?真正的那種。”
真正的朋友,可以談天說地,可以相互邀約的,也可以在別人問起時肯定地回答一句“她是我的朋友”,而不是冷淡的一句“不是”。
付安然想跟簡意之成為這樣的朋友,這應該是很早前就有的想法,只是因為她們之前那最好不要過於親近的狀態,這才一天一天地埋藏了起來。
有低低的笑聲響起,簡意之雙手捧著玻璃茶杯,饒有興味地看著付安然,微笑著的模樣令人頓感親近,“你這麼直接地問我,如果我不好意思拒絕你,那要怎麼辦呢?”
“啊……”付安然怔住了,期待的模樣轉而變得有些黯然。
簡意之好笑地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腦袋,“我們是朋友,我沒有不好意思拒絕,這樣好了么?”
簡意之的動作既輕又柔,軟軟的指尖在她的頭髮上輕輕柔著,有一種奇異的吸引力,付安然的雙頰悄悄地紅了些,不自然地眨了眨眼。
“安然,你給我的感覺並不大膽,甚至會害羞,但是很奇怪的是你有時候會直接表達出你的想法。”簡意之收回手,若有所思地看著付安然說,“委託人什麼樣子的都有,你這樣的性格還不合適自己接案子。”
“我對陌生人的時候不是這樣的,而且我相信能力可以決定我是不是合適。”付安然認真地看著簡意之的眼睛,在後者有些詫異的時候又俏皮地笑了:“我不可能對每個人都抱著想要發展成朋友的心態,在沒有這種心境的情況下,我想我應該不會讓你失望。”
簡意之滿意地點點頭,“那看來是我以貌取人了。”
付安然不置可否,簡意之卻沒有挪開目光,仍是凝眸去看,忽地唇角含笑說道:“其實以前我心情不好的時候會想,要不然我就順著爸媽的意思算了,拒絕太累了,尤其是想方設法地拒絕。而且我跟你之間也沒什麼過節,試一試也未嘗不可。”
這番話聽得付安然心如擂鼓,但她知道,簡意之沒有這樣做是有原因的,所以她選擇沉默,等著簡意之的下文。
簡意之頓了頓,目光有些飄忽起來:“但是我後來又不敢這樣去想了,我害怕這樣一個決定會害了很多個人。我,你,還有以後我們可能會喜歡上的人,所以我才從來沒有打算要試。”
這是付安然第一次聽到簡意之說出這些想法,父母為了她們而考慮這無可厚非,但就像簡意之曾說過的一樣,沒有人比自己更清楚應該走什麼樣的路。
付安然帶著些好奇和猶豫,問道:“那你有喜歡的人了么?”
喜歡的人?這種朦朧的感情她曾經體會過,現在她已經想不起來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悸動了。是怎樣強烈卻又溫柔的渴望,才能夠讓人鼓起勇氣去堅持,去保護,去默默等候。
或許當初的自己也並沒有非常喜歡祁悅,只是那一瞬間的心動迷了她的心神。
簡意之彎了彎唇說道:“現在沒有。”她不再看付安然,目光挪回到河上的漁船,嘆了聲氣拍了拍膝蓋,笑著說:“我們回去吧,我有點餓了,這回我烤來給你嘗嘗看。”
那種感覺,不知道往後還能不能體會到,她從不曾奢望過,更不曾期待過。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戲里戲外》節目組在傍晚的時候終於到達第三站,也就是最後一站。她們從村子開始往外走,直到鎮上,又到現在這個小縣城,再下一站就不再是現在的這一批演員了。
上一個環節仍舊是時清秋組率先取勝,緊隨其後的是第二天早晨越獄成功的於淑慎組,再到陸思舟組,秦望組以及徐芷組都在晚上才完成任務。
按照情況來說,如果最後一站時清秋組仍然取得勝利,那麼這一期的冠軍算是穩拿了。
只是這一次顯然沒有這麼容易取勝,大家在到達賓館之後,由助理來打理行李,演員和搭檔們則是聚集在一個房間里開始討論起來。
前幾天在村子時根據提示所找的信封,裡面有一張硬卡片,上面寫著的就是這次的任務。
攝像師扛著機器在圍成一圈的演員和搭檔身邊,給了她們手上卡片的一個特寫鏡頭。
這次先說話的是於淑慎,她看著杜凌夢手上的卡片微笑道:“講課。這個對我來說倒是不難,除了演戲之外,對於書法我大概還能說上一說。”
杜凌夢搖頭:“媽,重點是我們要去哪裡找聽課的學生?”
另一邊的陸思舟跟妹妹也盯著手裡的卡片苦思冥想,嘴裡呢喃道:“城管……這莫非是要讓我們體驗一下城管的工作?把亂擺攤點的小販趕走?”她長長地哀嘆一聲,把卡片扔到中央:“開什麼玩笑?小販簡直就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城管一走就回來了。”
於淑慎搖頭輕笑,看向默默不語的第一組:“清秋,輕寒,你們呢?”
溫輕寒眉頭微擰,時清秋將卡片翻轉過來給大家看,上面寫著大大的兩個字:賣藝。
這個給人感覺就沒有那麼困難了,秦望伸手去指著說道:“不是……你這個,你在大街上嗷嗷兩嗓子,唱個歌就完了啊。”
時清秋用卡片去敲秦望伸來的手,敲一次說一個字:“哪有這麼容易?”
“哎喲哎喲,你停停停……”秦望把時清秋手上卡片拍開,語氣里頗有些羨慕:“你這可不是么?賣藝啊,唱歌不是藝術么?”
溫輕寒把卡片拿過來,輕輕搖頭:“這個是需要有觀眾認可的,任務也是要勝利完成的,如果質量達不到,沒有過關,那也沒用。但是我跟清秋兩個人,跟藝術能沾邊的就只有清秋。”
“所以我需要在街頭演戲么?”時清秋撩了一下從耳後滑下到臉側的頭髮,這一個簡單的動作透出一絲別樣的風情。
“如果必要的話不是不可以啊,清秋上陣觀眾肯定買單,我覺得可以。”徐芷若有所思地說。
“我要跟輕寒商量一下具體怎麼做。”
時清秋還沒有一個確定的方案,按照她們所說的,那她就要找一個人流密集的地方來進行。對她來說演戲是最不讓她操心的,作為一個合格的演員,對空演戲也是必須要具備的技能之一。
回到房間里,時清秋坐在床邊問整理著衣服的溫輕寒:“輕寒,我們決定好要由我來演一段戲了么?那我們計劃一下,看看要在哪個地方進行。”她說著就起身去電視櫃旁邊拿這個縣城的地圖。
溫輕寒把衣服一件一件疊整齊,統一放在枕頭邊,然後坐到正看著地圖喃喃自語的時清秋身邊。
“這個縣城人流量最大的地方應該就是這個廣場。”時清秋手指著地圖上的一個地方,想了想,說道:“可是我們要怎麼樣吸引足夠多的人過來呢?要麼就是聲音夠大,要麼就是我演一段比較長的,讓他們能看久一點。”
溫輕寒一直沒說話,時清秋說著說著頓覺奇怪,扭頭一看,只見溫輕寒嘴角有些笑意地看著自己自言自語,頗有些在看孩子說話的無奈感。
“你笑什麼呢?有沒有聽到我說話?”時清秋笑罵一句,拉住溫輕寒的手使勁地在自己腿上抖。
“聽到了。”溫輕寒認真地點頭,她抓住時清秋的手腕分析道:“但是你不覺得么?你剛才的方式事倍功半,花費了很大的力氣,可是結果卻不一定盡人意。因為條件的限制,有可能會面臨觀眾很少的情況。”
溫輕寒說的這些都是擺在眼前的,時清秋哪裡會想不到?
她嘆了聲氣躺到床上,剛才的一鼓作氣在溫輕寒的分析下泄了個乾淨,“那要怎麼辦呢?我跟你兩個人只有我能跟藝術有點關係,我們兩個的專業知識是完全幫不上忙的。”
“是幫不上忙。”
溫輕寒笑意輕淺,把地圖拿開后也隨性地躺在時清秋身邊,只是她側躺著看時清秋,眼中慢慢沉下了一片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她伸手去覆在時清秋的手背上,心裡的聲音跟說出話重疊在一起:“那你要不要聽我唱歌?”
第43章
在時清秋的印象里, 溫輕寒只唱過一次歌, 就是在大一時的法學系元旦晚會上。也許在這之前或者之後也有過, 但在她印象中的就只有那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