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溫輕寒淡淡地回答,聲音因為睡意而有些慵懶,眼睛卻一直跟時清秋對視,頓了頓后她問道:“今天不調鬧鐘,不會有問題么?”
時清秋微笑道:“昨晚主持人說了今天大家睡晚一點的,沒事。”
溫輕寒沒再說什麼,伸手把毯子拉高了些,她左手泛紅的指尖就這樣被時清秋注意到,在她收回去之前時清秋抓住了她的左手展開,食指跟中指的指尖泛著不正常的紅。
“輕寒,手還疼么?”時清秋右手牽著溫輕寒的左手,手指輕輕撫摸著溫輕寒的指尖。
“不疼了。”溫輕寒動了一下手,時清秋沒讓她收回去,她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也沒有再跟時清秋四目相望。
那是她昨天端著魚湯喂時清秋的時候燙著的手指,現在捏起來還隱隱作痛,但時清秋這麼一碰,她感受到更多的是胸口愈發濃烈的渴望。
時清秋笑了一聲,牽著溫輕寒的手放回毯子下,慢慢地,輕柔地撫摸著溫輕寒被燙傷的指頭,“以後不要再這樣了,等涼了再給我喝也可以的,我又不是不能等。還有啊,後面的比試不要都自己做完了,給我分配點任務,溫大律師,溫大廚師。”
她話音剛落,溫輕寒就回握住了她的手,拇指在時清秋的手背反覆摩挲,四指逐漸從時清秋手中脫離,反客為主地張開手掌覆在時清秋的手背。
她們中間仍然有一段距離,溫輕寒深吸了一口氣,手剛剛動了些,就聽到主持人的聲音從外面隱隱約約滲進來:“起床了!幹活了!別睡了!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啊!”
溫輕寒剛要湊近的身體一下子僵在原地,一切不過電光火石之間,時清秋還在微笑著看她。她眼中的一絲衝動陡然間消褪得乾乾淨淨,最後只淡著聲道:“好,我知道,起床吧。”
當大家都洗漱完畢到院子里集中,主持人已經站在一張桌子後面,桌子上有一個很大的箱子,他拍了拍手道:“各就各位了啊!”
話畢,攝像師們都扛起了機器投入工作,秦望扯著嗓子喊了一句:“什麼情況這是?這箱子是抽籤?”
有秦望的好處就是大家的疑問都不用說出,他第一個就打頭陣問了出來。
大家都看向主持人,只見主持人敲了敲箱子,拿起擴音喇叭說道:“大家按照編號,各小組派一個人上來抽籤,抽到的內容是引導你們找到一個信封,這個信封跟你們後面的比賽環節有很大的關係。”
全場安靜,他又強調道:“但是!抽完之後立刻出發,不允許交頭接耳,不允許交換提示內容!”
主持人掃了一眼眾人,滿意地一點頭,聲音小了些說道:“一組,清秋這邊,你跟溫律師誰來?”
溫輕寒給時清秋使了個眼色,時清秋走過去伸手進箱子中間的洞口,隨意撥弄幾下之後抓住了一張摺疊起來的紙條,回到溫輕寒身邊。
主持人點頭,“下一個,二組,淑慎姐這邊……”
一組一組地按編號順序上去抽籤,趁著這個時間,時清秋把紙條打開,只見上面寫著:白鶴九霄鳴,空中萬里聲,犀牛放望月,吉慶之分明。
溫輕寒低聲念了出來,隨後垂眸沉思,時清秋把紙條折好抓在手心,也跟著疑惑道:“這是什麼意思?是跟動物有關么?”
溫輕寒微微搖頭,輕聲道:“我也不清楚。”
她跟時清秋都是法學系畢業的,已經很久不接觸文學了,這麼突然來一下子,她除了字面意思之外還真的看不出什麼來。
“好了,大家都抽到屬於自己的提示了,現在各小組可以行動了,尋找自己的目標,晚飯前回到這裡來。今晚就不需要你們來做飯了,由村民們來款待你們!”
主持人說完,放下喇叭,好整以暇地盯著眾人,催了一聲:“走啊,還愣著幹什麼?今晚沒找到信封的沒有飯吃。”
“不是吧,這麼狠?”秦望驚詫地問了一聲,季藍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趕緊研究紙條。
“那我們出發了,大家加油。”於淑慎微笑著說,看起來信心滿滿的樣子,沒有半點因為紙條上的內容而煩惱。
倘若大家的紙條上都是那樣的詩句,那估計這是於淑慎的強項了,溫輕寒可還記得,出發的那天於淑慎曾念過幾句含有時清秋跟自己名字的詩詞。
“我們也出發了。”
“我們也走了。”
陸思舟跟徐芷的關係更好一些,兩組人一起打了個招呼,時清秋跟溫輕寒也隨著大家一起出了村長家。
“這幾句里,一個是天上飛的,一個是地上跑的,難不成他們把東西藏在動物身上?不太可能吧……”
時清秋一邊走一邊嘟囔了幾句,跟著她們的攝像師也看好時機給她皺眉煩惱的表情來幾個特寫鏡頭,戶外真人秀節目的觀眾們愛看的就是這種遊戲的過程。
溫輕寒還是搖頭,“如果是動物的話,那也應該給一個能符合得上的提示,現在這白鶴跟犀牛,很明顯這個地方沒有。”
“那跟白鶴還有犀牛有共同點的動物呢?這裡能有的那種。”
溫輕寒看了她一眼,淡淡說道:“山雞,水牛。”
時清秋:“……”
堂堂白鶴,在這個地方能有共同點的也就是山雞了,或許還有野鴨,但是能肯定的是白鶴跟犀牛是絕對沒有的。想想也是,如果能那麼容易被看出來,哪裡還需要給她們這麼長時間去找?
兩個人沿著村子里的小路轉悠了好幾圈都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別說白鶴跟犀牛了,貓狗都見不上多少只。時清秋看著太陽底下的溫輕寒額頭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她從口袋裡拿出紙巾去給溫輕寒擦汗,這舉動自然得很,就像是曾經發生過一樣。
溫輕寒抿著唇,沒怎麼跟時清秋的眼神對上,沒一會兒就按住了那張紙,跟時清秋說:“我自己來吧。”
時清秋鬆了手,看著溫輕寒輕聲說:“辛苦你了。”
以前她很少關注溫輕寒,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卻看到了很多從前未曾注意到的東西。溫輕寒喜歡實際行動大於只是說出口,很多時候溫輕寒都會自己在心裡打算好了,但面上卻不動聲色,好事如此,焦慮和煩惱也是如此。
溫輕寒把紙巾捏在手裡,看著時清秋的眼裡隱隱含著期望,她另一隻手小心地伸過去牽住時清秋後說:“清秋,我們去那邊休息一會兒吧,順便討論一下,我覺得可能沒有這麼簡單。”
“嗯,好。”
兩個人走去附近的村民家,說明了想要休息的意願后,村民很熱情地留下她們,還搬來幾把椅子在樹下給她們和攝像師乘涼。
溫輕寒問時清秋把紙條拿來看,她低著頭,口中低低地說:“這幾句詩應該是在暗指什麼東西,到底是什麼呢……”
“白鶴九霄鳴,空中萬里聲。我們學過的古詩里好像沒有這首……”時清秋喃喃自語,“難道是很冷門的詩?節目組也不把作者寫上。”
“等等,我們一直在想這幾句詩指的是什麼意思,但是沒有想過它到底是什麼性質的。”溫輕寒忽然想到了什麼,聲音忽然重了些,“會不會,有可能連詩都不是?”
時清秋眨了一下眼睛,還沒從溫輕寒的這個推斷里回過神來,那個一直在她們旁邊用竹篩挑撿豆子的大嬸就笑眯眯地好奇道:“你們兩個娃子在聊啥?有啥是嬸兒能幫得上的?”
大嬸講話帶了點口音,跟節目組篩選的那些普通話還算標準的村民有點區別,但既然是這樣,也更能代表這個大嬸在這村子里待的時間一定不短,可以說是知道的東西也可能更多。
想到這裡,時清秋忙把椅子拉過去,從溫輕寒手裡把紙條拿過來給大嬸看:“大嬸,您幫我們看看這個,您能看出來這說的是什麼東西么?”
大嬸見狀也放下了手裡的活,眯著眼睛看過去:“白鶴九……啥?哎呀我看不明白這個。”
時清秋笑了笑,心裡湧起的一絲絲希望又被迅速撲滅,但沒等她跟溫輕寒再說什麼,大嬸的聲音忽然又響起:“這個玩意兒我看不明白,可是啊,像那個簽,前些日子隔壁家妹子抽過一個,她回來寫給我們看,跟這個一個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