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輕寒又是“嗯”了一聲,想想時清秋剛才那不自然的目光,她臉頰微燙。
脫掉襯衫,時清秋扯下來一大截保鮮膜,動作輕柔地往溫輕寒的繃帶處裹,牢牢地裹上兩層,還不忘交代:“洗的時候還是要小心,盡量不要讓這隻手碰到水,血已經擦乾淨了,手臂不洗也可以的。”
溫輕寒感覺耳朵根也燙了起來,時清秋見她不說話,抬頭笑問:“要不要我幫你洗?”
“不用。”溫輕寒立刻回答,左手抓過時清秋手上的毛巾,聲音聽起來有些冷淡:“我記住了,不會碰到水的,你去卸妝吧,我洗得很快。”
“好吧,那我等你。”時清秋眨巴了一下眼睛,她好像發現了一隻紙老虎。
溫輕寒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抱著乾淨衣服,衣衫不整地走去浴室。
浴室門“嘭”地一聲關上,時清秋輕笑出聲,這還是她第一次見溫輕寒這麼狼狽的樣子,平時這麼注意形象,在危急關頭卻什麼都顧不上了。
她抹去眼角的淚,滿心的情緒都是關於浴室里那個人的。喜悅,疼痛,擔憂,后怕,還有許多讓她一下子說不清的,全都融合在一起,擠在她不過一拳大小的心臟里。
伴隨著浴室里的水聲,時清秋坐到梳妝台前卸妝。
溫輕寒說洗得很快,事實是洗了半個多小時,整個人清爽乾淨地走出來,再沒有一絲血腥氣。
她把剛放下的長發撥到胸前,艱難地用左手拿毛巾搓干發尾,時清秋走過去接手,沒兩分鐘就幹得差不多了。
解開保鮮膜扔掉,時清秋終於鬆了口氣,捧起衣服跟溫輕寒說:“該我洗澡了,你的右手別亂動,坐著或者躺著,不能拿重物。”
“我……”
溫輕寒習慣性地伸右手過去不知道是想抱還是怎麼的,立刻被時清秋伸出手指指著:“哎,我剛說完右手不許亂動,你要幹什麼?”
溫輕寒無奈極了,只好抿了抿唇,換了左手去扶住時清秋的腰身。
時清秋皺著眉問:“你想說什麼?”
溫輕寒吻了一下時清秋的側臉,低沉帶笑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我是想告訴你,你手上這件睡裙雖然是我的,但是我從來沒穿過。那個時候看見就覺得很適合你,你穿上它,一定很漂亮。”
溫輕寒這個時候並沒有平時那種眉眼冷凝時的冷淡,語調低且柔緩,好似有一隻小貓跑到時清秋的心裡用那軟萌的小爪子輕輕抓撓,惹人心癢難耐。
她咬了一下唇,臉頰不爭氣地燒紅起來。
第86章
時清秋垂眸輕推了一下溫輕寒, 腳步急急地跑進浴室里關上門。
溫輕寒勾起笑容, 緩步走去安置在房裡的辦公桌邊, 拉開椅子坐下。
她抬頭看了一眼傳出水聲的浴室, 手指點了點桌沿,還是從抽屜里拿出了那本白色封皮的筆記本。
她輕輕把手臂壓到桌子上, 打開筆記本翻到最新的一頁寫上日期,控制著力道, 在上面寫下一行一行的字。
從起始到末尾, 她的唇邊都掛著笑容, 直到畫上最後一個句號。
浴室里的水聲停了,她手臂上的疼痛也趨近麻木。
浴室門被打開, 時清秋踩著拖鞋走出來的腳步都像是帶著水, 她烏黑的捲髮披散在背,一雙靈動的眸子像是含了水一般清波流盼。她抬手將髮絲別在耳後,不過簡單的動作, 便是說不盡的風情。
那件真絲睡裙半松不緊地裹著時清秋的身子,領子有點低, 卻也不是非常低, 能夠恰到好處地露出她豐滿雙峰的邊緣, 底部將大腿遮住過半,走動間伴隨步伐浮動,猶如柔軟的浪花。
“輕寒,明天要去醫院換藥,記得別安排事情。”時清秋走去拿溫輕寒的西裝, 她今天下午把醫生給的葯塞進了西裝口袋裡。
溫輕寒剛好收下筆記本,輕輕推上抽屜回答:“嗯,我記得。”
“醫生說兩周以後就能拆線了,要換上幾次葯才行。”時清秋撈起衣服走過來,邊走邊掏衣服口袋。
溫輕寒一抬眼,腦袋裡忽然閃過一道光,心裡立刻“咯噔”一下。
沒等她緊張完,時清秋就從口袋裡掏出來一支藥膏跟一個寶藍色絲絨盒子。
時清秋意味深長地抬眸看她,見她若無其事地玩手機,心裡便存了個想法。將衣服搭在沙發上,葯放好,拿著絲絨盒子過去。
時清秋倚在桌沿,手指捏著絲絨盒子,低頭問:“溫大律師,這是什麼?”
溫輕寒控制不住眼神的閃爍,故作平淡地回答:“一個盒子而已,你放桌上就行了。”
這種盒子明顯不可能只是“一個盒子而已”,時清秋見溫輕寒欲蓋彌彰,只得使出最終秘技。
她左手拿著盒子,右手拇指在盒子底端摩挲,仔細端詳著,疑問道:“既然如此,那我看看應該沒關係,我打開了?”
分明是故意的,肯定已經猜到了裡面大概是什麼。
溫輕寒嘆了聲氣,把椅子往時清秋的方向轉,而後雙手一摟,摟住了她的纖腰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時清秋嚇了一跳,顧不得其它,忙把盒子往兩個人中間一放,雙手想撐住溫輕寒的右手又不敢,只得扶住她的肩膀驚呼一聲:“輕寒,小心你的手!”
溫輕寒埋頭進她的胸口,聲音沉悶,“好了,我說。”
時清秋擔心中又多了一些好奇,雙臂環過溫輕寒的脖頸,忍不住揚唇微笑。
溫輕寒醞釀了好一會兒,清冽的聲音含著幾分柔情,緩緩低訴道:“這是戒指,我上次跟你說過的。我本來打算今晚吃完飯以後給你戴上,我想給你一個我們缺少的一場求婚,我什麼都想到了,唯獨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她說得格外輕緩,讓時清秋感覺到在這番話里,自己有多少的分量。
時清秋捏起溫輕寒的下巴讓她抬頭,輕輕落了一個吻在她額頭,忍不住溫聲安撫:“婚都結了,還在意那些做什麼?何況比起那個形式,我更在意你的平安。”
時清秋低頭把那個盒子拿來打開,想想剛才溫輕寒的模樣,她不禁笑說:“不過,溫大律師,你剛才的樣子特別像出軌以後被抓了個正著。”
溫輕寒彎起眉眼笑問:“跟你出軌么?”
時清秋非常嚴肅地回答:“不,我是正室。”
溫輕寒低頭,小心地挪動右手拿下盒子里的一枚戒指,時清秋靠在她身上柔聲說:“我戴右邊,你戴左邊,一人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