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她早來片刻就能一起吃上飯了，夏合歡是這麼解讀的。
“白蒼大人真辛苦，早飯還沒吃嗎？要是白蒼大人不嫌棄的話，可以……”
夏東雪在關鍵時刻打斷了妹妹的邀請：“合歡，白大人有公務在身，你確定你要在這個時間邀請白大人？”
夏合歡恍然大悟：“對不起白蒼大人，我忘記你有工作要做。”
白蒼笑眯眯的說：“沒關係啊，夏小姑娘真可愛。”
得了誇獎的夏合歡更開心了。
白蒼坐了沒一會兒就離開了。她確實如夏東雪所說，是有公務在身，做不到在沒完成任務之前就悠閑自在的逗弄別人。夏府沒有守護者的氣息，她也不必再待在這裡。
追蹤兵比想象中好用。妖華界中每一座府邸都有一個小型結界，而追蹤兵要進入府邸中才可以發揮出最大的作用。在白蒼和夏府兩個姑娘閑聊時，追蹤兵已經把整個夏府的角落都搜尋完畢。
妖華界很大，但因為盛羽的命令，白蒼在短短一天內把妖華界翻了個底朝天，結果還是不盡人意。
盛羽找不到綠岫。
現在妖華界根本就沒有願意包庇守護者的妖族，想也能猜到是綠岫藉助了外在的援手才能躲過她一次又一次地毯式的搜索。可嘆她沒想到關了她這麼久，還是沒有消去綠岫要隨時離開自己的決心。盛羽無聲苦笑著，她用手遮著眼睛不想讓自己的臣子看到君王失去平靜和理智的樣子。
白蒼立在一側，彷彿沒有注意到盛羽身上突然迸發出來的濃厚悲傷。她垂著眼睛看著地面上雕刻的花紋，似乎發現了什麼玄機。
“不是在仙華界就是在仁華界，她應該再也不想待在妖華界了。白蒼，我是不是做錯了？”沉寂了許久的妖王陛下終於開口了，可是話中的酸澀還是讓白蒼偷偷抬起了頭。
她們的王一直是溫和的，面對所有的事情都是遊刃有餘的樣子，何曾有過這種後悔又無計可施的時候？
白蒼想了想，卻說起了另外一件事：“那仁華界是否還要打？”
“打！”盛羽斬釘截鐵道，“不能排除她在仁華界的可能，我做了這麼多的原因是什麼，我不可能放棄。仁華界現在僅有一座城池，她還能躲到哪裡去。”
白蒼是極為少數知道盛羽為什麼會這麼做的人。盛羽愛綠岫成痴成狂，可是綠岫避她如蛇蠍。為了讓綠岫能夠接受自己，盛羽花費了許多心血。可惜最後還是一無所獲。
“她若是藏在仁華界，我便掀了仁華界。她若是跑進仙華界，我就踏碎仙華界！總有一日，我要讓她只能依附於我的羽翼之下，再無處可逃！”
盛羽這一次決不會再對綠岫心慈手軟，她對她的次次避讓使得綠岫的反骨越長越大，這次若是再抓到綠岫，她就打斷她的四肢，封閉她的五感，讓她永永遠遠離不開自己。
“曲師叔，你在做什麼？”
游夢韻望著蹲牆角畫圈圈嘴裡不住碎碎念的曲嵐越，好奇地也與她做了相同的動作。曲嵐越聽到一扭頭，就看到一張放大的臉。
“哦豁！”曲嵐越被她嚇了一跳。
游夢韻不好意思地笑笑：“曲師叔，你今天是不是有心事啊？你中午的飯都少吃了許多。”而且曲師叔是不是和楚師叔吵架了？楚師叔看你好幾次你都好像沒看到。
然而後面的話她根本沒敢說，她的潛意識告訴她說了可能會引發更可怕的事情。
曲嵐越提了提嘴角，笑得很僵硬。她該怎麼告訴這位觀察力如此敏銳的師侄，她思考的問題本來是君前輩說她可以為仁華界做些什麼，但是想著想著念頭就歪到了那個吻上。她的楚師叔為什麼會偷親她？是酒精上頭一時衝動還是早有打算蓄謀已久？反正不管如何都是令她驚訝。
而且她還在想，被偷親后的自己居然有種隱秘的開心。
難道她真的彎了嗎？
曲嵐越從沒考慮過自己的性取向。仔細思考一下，在過去的二十多年裡，孤家寡宅的她幾乎只對紙片人感興趣，而且大多是美型的。難道她是注孤生嗎？不，她不是。可是又該怎麼解釋她活了這麼大從來沒有人向她告白過？
她才不知道失落感是什麼滋味。
“我是有事情想不通才蹲在這裡想事情的。”曲嵐越說。
“楚師叔是咱們萬劍宗最聰明的弟子，曲師叔有什麼想不明白的事情可以去問問她，說不定楚師叔提點兩句你就明白了。”游夢韻無辜道。
“啊哈哈哈楚師叔的時間很寶貴的，一個小問題而已我還是自己慢慢想吧。”曲嵐越心說，你個傻丫頭沒看出來我現在心很慌嗎，我現在看到她我就想到那日的吻，為了腦子清醒一下我拒絕與她交流。
游夢韻疑惑道：“可是我看到楚師叔已經從你身後走過十五次了呀，楚師叔要是真的很忙的話我們估計連她的人影都看不到吧？你說對不對，曲師叔。”
曲嵐越目瞪口呆：“對，你說的對。”
第62章 第62章
這姑娘是如何做出一副求求曲師叔解了我的疑惑吧、一本正經的表情來消遣起她們二人的？曲嵐越只做沒看見，她心慌意亂地扭頭避開游夢韻暗含揶揄的眼神，卻在下一秒捕捉到令她魂牽夢繞一整天的女子的背影。
女子艷色衣袂翻飛，烏黑的頭髮垂過腰間。她的側臉流露出高貴而不容人侵犯的冷淡，可是曲嵐越知道，女子在面對著自己的時候眼神會有多柔和。多麼不可思議。
“唉。”曲嵐越幽幽嘆了口氣。
若是這個時候曲嵐越再抬頭去看楚清歌，就會發現楚清歌在她嘆息之後變得明顯僵硬的身軀，像是一具按照指令才能行動的機器人。
再度消失在兩人眼前的楚清歌正站在無人的拐角處。她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肩膀，想到師妹方才的嘆息，想著昨日自己孟浪的行為不會讓師妹感到煩悶了吧？
昨天她強親師妹之前喝了不少三杯倒是不假，可是她不是借酒偷襲，她的酒量早就在小時候練出來了。師傅的梨花釀她喝了許多年，怎麼可能會真的喝醉。不過，她暈過去是真的暈了，因為她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會有心跳過快而暈厥過去的一天，師妹的味道太美好讓她一時興奮，雖然在師妹和大師叔交談的時候她又蘇醒了過來。
在沒得到師妹准許就偷襲人家的行為固然不太風雅，但酒壯人膽，楚清歌也只有在酒精上頭的情況下才敢一親芳澤。師妹會怎麼看待她？拿她當醉鬼看待然後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還是想給自己一拳然後默默遠離？楚清歌的臉上雖然還是一派雲淡風輕，可內心早就焦灼了起來。
二十幾年來，她頭一遭做出這種事，也頭一次生出這種對於關心的不是師傅師叔等人而是其他人的心情。
楚清歌只要想到師妹不再對著自己露出甜甜的笑容，不會跟在自己身側略仰著頭看她的眼睛，不再會在她遇到危險后自己找到她的時候用全心全意相信師姐的眼神注視著自己，楚清歌就會覺得無端煩躁，似乎想抽出劍來亂揮一氣。
楚清歌也不知道自己對師妹的感情為什麼會這麼強烈，明明師妹她什麼也沒做，自己就淪陷如此。可能是第一次見面時師妹猝然回頭的迷茫眼神觸動了她，也或許是第二次見面時未著鞋履的她猛然扎進自己懷中時撞進了她的心裡，楚清歌就這樣一點點的把師妹的音容笑貌塞滿了心臟。
可是她不知道師妹心裡是怎麼想得。師妹會喜歡她嗎？還是討厭她？暗戀初體驗的楚清歌像是每一個都會經歷過這種心理歷程的人一樣，既渴望對方同樣喜歡自己又怕對方厭惡自己。
楚清歌站著一動不動，靈台里的黑氣突然暴/動起來。這一次的黑氣不在局限於她的靈台中，開始沿著規劃好的路線紛紛跑出了體外，然後緩緩升到了空中。
“曲師叔快看，天突然變暗了。”游夢韻又把曲嵐越搖晃起來，指著她們的頭頂驚訝極了。
剛才還是艷陽天，不過片刻就黑雲蔽日，像是不詳的跡象。曲嵐越眉心微蹙，把兒女私情先放在腦後，拉起游夢韻去找楚清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