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喝點酒。”醉月站在安倍晴明的前方,帶著淺笑說道。
剛才一番折騰,原本扣子就鬆了好些的襯衫狀況確實有些“糟糕”,為了不讓最糟糕的情況發生,醉月一邊看著安倍晴明,一邊悄悄扣了幾個扣子。
也許是其中某個扣子扣錯了位置,醉月下意識地伸手向下扯了扯襯衫的衣擺。
“剛才客廳旁邊的藏酒櫃里,應該會有幾瓶紅酒。”別墅里雖然沒有食物,但安倍晴明確實記得當初“喬遷”的時候,自家那個不爭氣的侄子確實送來了幾瓶包裝華而不實的紅酒。
以安倍悠矢的性格,那幾瓶酒一定是貴的,想來不會太難喝才對。
看著醉月的背影,安倍晴明突然就忘記了剛才自己突然使用了奇怪力量的事情。不過對沒有恢復記憶的安倍晴明來說,就算與醉月一起討論這件事情,似乎也並不會有什麼幫助。
於是幾分鐘后,依舊坐在輪椅上的安倍晴明和醉月面對面坐在卧室的陽台處,中間是以往都用來做擺設的玻璃茶几。
兩個洗乾淨的紅酒杯分別放在兩人面前,醉月正看似認真地搖晃著不知道從哪裡找出來的醒酒瓶,在兩人的酒杯中各倒了一些。
他很少喝紅酒,總覺得味道並不合口味。
但……
醉月抬頭看了一眼今夜陪他一起喝酒的人,又再次抬頭看了看多少年來一直陪伴著他的月亮。
和最想見的人在月光下喝酒,喝什麼酒似乎從一開始就不重要了。
醉月喜歡月亮,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在他無法找到安倍晴明轉世的時候,只有看到太陽和月亮的時候,才堅信他們正身處於同一個世界,看著同樣的天空。
比起太陽,還是月亮對妖怪來說更友好一些。
之前每次見到安倍晴明的時候都被忽略,更是沒有機會和半吊子一起月下飲酒。
所以當醉月拿起並不習慣的紅酒杯時,竟然第一次有些不想喝酒,像是生怕這杯酒喝完之後,他會突然發現這只是他在繭中沉睡時做的一個夢。
“不喜歡嗎?”安倍晴明端起酒杯,透過紅酒搖晃的酒液,看對面醉月的身影。
透過紅酒看到的醉月,似乎給了安倍晴明一種完全不同的感覺,只是看著,就能感覺到醉意。
穿著華麗和服的醉月總給人遙遠的感覺,而此刻的醉月雖然著裝有些“糟糕”,卻意外地觸手可及。
醉月搖了搖頭,十分認真地說:“只是覺得能和晴明大人一起喝酒,就好像做夢一樣。”
“……”晴明愣了一下,然後眼神變得柔和,“不用稱呼我為大人。”
“晴明?”醉月輕輕抿了一口紅酒,帶著一絲果味的酒液有著和醉月以往喜好不同的口感,苦澀和酸甜似乎在口中完美地達成了平衡。
這種味道,讓醉月不禁想起了尋找安倍晴明的漫長路途,苦卻享受著回甘。
“晴明?”醉月細細品著紅酒中的滋味。
“嗯。”
“晴明?”又倒了一些。
“嗯。”
“晴明?”在安倍晴明的杯上輕輕一碰。
“我在。”
安倍晴明靜靜坐在一旁喝著,雖然他不經常喝酒,不知道酒量深淺,但今天看起來似乎要比醉月能喝一些,並沒有因為紅酒而感到醉意。
倒是原本就容易在安倍晴明身邊睡著的醉月,一些紅酒下肚就漸漸迷糊了起來,不一會兒手中空了的酒杯就倒在了玻璃茶几上,就連醉月自己也枕著手臂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安倍晴明看著被陽台冷風吹著的醉月,再次有些無奈地看了看自己並不方便的雙腿,甚至連將醉月抱回床上的能力都沒有。
就在晴明糾結著是否應該讓醉月醒來的時候,剛才突然使得身體中靈力爆發的後遺症開始漸漸出現。
身體中忽冷忽熱的感覺讓坐在輪椅中的安倍晴明難受得幾乎無法動彈,緊接著安倍晴明的腦海中彷彿有什麼炸裂開了一樣,像是有數不清的畫面從腦海中某個突然開啟的閥門後面沖了出來,他睜大眼睛看著夜空中的月色,頭疼欲裂卻並沒有大聲呼喊。
只是雖然許許多多前世的記憶湧入安倍晴明的腦海,他眼神萬分複雜地看了一眼對面醉月的睡顏,然後輕輕閉上雙眼。
過了許久之後,安倍晴明緩緩睜開了眼睛,又一次看向還在睡著的醉月,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該怎麼辦,葵?”
安倍晴明自覺有些失敗地扶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