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雖然碎了,但嚴卿讓史萊姆分出些樹藤又給堵上了,夜裡涼風習習,比白天的溫度降低不少,原先還可以只穿一件單衣長袖,到了晚上就必須再添一件外套。
嚴長思睡得不太安穩,腰上的傷不是那麼快就能好的,哪怕用了藥劑,依舊會在翻身時感到疼痛。
迷迷糊糊醒來好幾次,朦朧中看到嚴卿站在窗戶邊,卻又在對方回過頭時再次昏睡過去。
嚴卿放出小花,拍拍巨獸的腦袋低聲說:“守著她。”
巨獸蹭了蹭嚴卿的手,老老實實趴在地上。
嚴卿離開前,又到隔壁房間看了一眼,所有人都睡著了,樹藤捆著每個人的腳,以防她們有其他的小動作。
她從屋頂離開,在房子不遠處落地。
桐鎮周圍的植物茂盛,都快要形成一片小森林,她刻意放重腳步,在感受到地下傳來動靜時,立刻停在原地。
白色根莖破土而出,說是花苞都保守了,這根莖頂端像是融合了蛇類的頭部,在張開偽裝的花瓣時,還能瞧見裡邊鋒利的尖牙。
嚴卿沒有避開,伸手抓住了根莖,而這根莖柔軟還能延長,在她抓住的同時便又纏上了她的手腕。
強烈的拉扯感,讓嚴卿覺得自己面對的是一頭好幾噸重的大象,指尖釋放出細弱的電流,威力卻不容小覷,等植物麻痹的瞬間,她展開雙翼向天上飛去。
離地五六米才把這根莖完全抽出,植物根部呈斷裂狀,還在流著銀色液體,這更像是被中途扯斷的。
看來這東西比她想象中更長,是斷臂求生還是其他什麼,暫時未可知。
在這裡,她的確沒怎麼見到變異動物,陸地上找不到,不代表其他地方也沒有,她飛到池塘邊,蹲下后尾指伸進水中。
10分鐘后,滿池塘被電麻痹的變異魚蝦全都被嚴卿打包塞進空間中。
她再次飛回房屋附近,從空間取出一隻變異魚,對著魚腦袋彈了個腦瓜崩,在魚恢復神智前向下扔去。
變異魚在地上撲騰,魚尾每次拍打地面都能彈起老高,就像是有什麼生物在地面上行走一般。
她靠著這些魚蝦揪出不少藏在地下的根莖,但速度太慢了,若是可以一把火燒乾凈,能省不少時間。
根莖拔了不少,地龍一隻也沒瞧見,嚴卿換了幾次地方,都沒能引出地龍,這東西要麼藏匿得很深,要麼數量稀少,不像這根莖遍布各處。
再有兩三個小時天就要亮了,今夜成果不太理想,她怕嚴長思醒來看不到她會著急,便也只能收手先回去。
剛進入屋內,就見到單薄的人影立在窗戶邊向外張望,又忽然察覺到什麼回過頭,嚴長思看清了來人,才急忙走過去,然而動作幅度太大還牽扯到腰上的傷,她腳步一頓,又裝作沒事人一般繼續往嚴卿身前走。
“怎麼起來了?”
“你去哪了?”
兩人同時開口,嚴卿微微一笑,抱起嚴長思回到沙發上,她說:“出去轉轉。”
“發現什麼了嗎?”嚴長思問她。
嚴卿撩起嚴長思的衣服開始解她身上的繃帶,回答道:“藏在地下的東西是一些白色根莖,頂端像蛇腦袋,裡面有尖牙,能腐蝕獵物,但地龍我沒有瞧見。”
嚴長思的傷口已經在恢復,可對方捅得太深,一夜過去,依舊能看清裡面的血肉。
嚴長思一隻手抓著沙發,為了分散注意力,她問:“你不會已經把根莖清理乾淨了吧?”
“沒有,數量太多。”嚴卿動作很輕,但餘光依舊瞥見疼得咬牙的嚴長思。
“那我待會跟你一起…嘶…”
“你總是這樣愛逞強。”嚴卿是無奈的,所以語氣有些重:“受了傷就好好休息,不要再去想其他的事,我們並不著急。”
“我、我知道。”嚴長思抓沙發的手更緊了,食指還悄悄摳著沙發皮,“我就是怕自己成為你的累贅,才剛出來我就受傷了,你不僅要處理危險還得照顧我,我、我心裡過意不去。”
“如果按長思這樣想,那應該怪我當時不該把你推過去。”
嚴長思連忙道:“那怎麼你能怪你呢,是我自己不小心才受傷的。”
嚴卿又問:“那如果受傷是我,長思會嫌我是累贅,拖了你後腿嗎?”
“當然不會!”
“所以,不要再鑽牛角尖了。”嚴卿給她纏好繃帶,拉起她抓著沙發的手,輕輕拍了拍手背:“快些好起來,我需要長思。”
她發覺自己的心跳聲亂了,連剛才傷口的位置都好似被清風拂過,都感覺不到疼痛了,嚴卿還是那般溫柔,這話是不是加了些別的東西,不然她眼睛為什麼會那麼酸澀。
她看到嚴卿笑了,臉湊了過來,唇吻住了她眼睛下方,又帶著打趣的語氣道:“崽崽的眼淚是甜的。”
嚴長思羞得連忙擦掉眼淚,“我知道了,我不會再亂想。”
“嗯。”嚴卿這一聲尾音上揚,依舊是在打趣:“好乖。”
嚴長思推推嚴卿的肩膀,打岔道:“一晚上沒睡,你不困嗎。”
“困,長思陪我躺一會兒吧。”
“這沙發可躺不下我們兩個人。”嚴長思本意是想把沙發讓出來給嚴卿睡,反正她已經睡醒了,坐著也沒什麼。
“沙發躺不下,但床可以。”
嚴卿從空間里拿出一張雙人床,又把嚴長思抱進被子里,嚴長思真的很好奇,對方究竟藏了多少東西,好像隨時都能拿出有用的物品。
嚴卿的懷抱是溫暖的,身上還有著淡淡的香味,鼻尖被親吻,嚴卿溫聲道:“睡吧。”
睏倦襲來,她闔上雙眼,又一次失去意識。
日月交替,天空中的巨繭悄無聲息裂開了一道口子,無數細小的蟲子爭先恐後地湧出,大量幼蟲出現,彷佛下起了黑色的蟲雨。
這些幼蟲融入花草,融入泥土,融入各種生命之中。
今日的溫度又降低了,但外頭的花草樹木又茂盛了不少,隔壁房間里的人因著衣物較少,所以都緊挨著互相取暖。
十點一刻,房間門被打開,嚴卿與嚴長思兩人出現在門口,嚴卿放下一張墊子,又把昨天捕來的變異魚丟出來幾隻,她來到為首的女人面前,說:“你昨天說,你們靠吃變異動物生存,這裡有幾條變異魚,能吃嗎?”
對方先看了一眼魚,又抬頭望著嚴卿,肯定地點頭道:“可以,我們吃了那麼久也沒事。”
嚴卿眉尾上挑:“那你來做。”
“沒問題,但能不能給口水喝,大家從昨夜到現在滴水未進,我可以頂住,但她們...”
嚴卿拿出幾桶五升的礦泉水,又每人發了一個紙杯,她鬆開了女人的束縛,問她:“名字。”
“劉秋翠。”
“你跟我走。”嚴卿又轉過身,對嚴長思說:“長思待在這,我讓小花過來陪你。”
“好。”
當小花從門口擠進來時,那些普通人全都嚇得瑟瑟發抖,年紀小的女孩甚至還哭出了聲。
“額...小花不吃人,她很乖的。”嚴長思對小花招招手:“快過來,別嚇唬人家。”
小花有些委屈,垂著腦袋,輕手輕腳走到嚴長思身邊,又用鼻尖親昵地蹭蹭她的手掌。
雖然她解釋了,但那些人依舊害怕,全都躲在角落裡,盡量不與小花或者她對視。
嚴卿把水放在她們面前,隨後才帶著劉秋翠到樓下做飯。
屋子裡很安靜,這些倖存者也不知多久沒喝到乾淨的水,嚴卿留下的礦泉水都快被她們喝光了,說來也可憐,十幾人中還有兩個比她年紀要小的女孩,聽說是被家裡丟下了,身上只穿著單薄的短袖,大抵是太冷又加上害怕,所以一直抖個不停。
“小花,去隔壁把被子拿過來。”
小花起身離開,過了一會兒,她叼著被子走回來,嚴長思抱起被子來到兩個女孩面前,對方縮緊了身子,惶恐地望著她。
“別怕,暫時只有這一床被子,你們先蓋著吧,等我媽媽回來,再給你們拿一些能保暖的衣服。”
知道她們還在抗拒自己,所以嚴長思只是放下被子沒有多說什麼。
她剛站起身,其中一個頭髮稍長的女孩小聲說了句:“對不起。”
“嗯?”嚴長思沒聽清:“你說什麼?”
“對不起,姐姐,劉媽媽不是故意讓你受傷的。”
嚴長思又盤腿坐下,“我知道,她是擔心我們是壞人,所以我不怪她。你叫她劉媽媽呀?”
女孩點點頭,說:“我爸爸帶著弟弟逃走了,他們沒管我,是劉媽媽把我從喪屍堆里救出來的,她說今後我就是她女兒,劉媽媽是好人。”
“那你的媽媽呢?”
女孩眼睛紅了,“媽媽為了保護我,死了。”
“抱歉。”她不該問的,嚴長思又趕忙說:“等我和媽媽解決掉這裡的怪物,大家和我一起去基地吧。”
“姐姐能殺死怪物嗎?”女孩仰起頭,問她。
“當然了,我和媽媽可是很強的。”嚴長思笑著說:“基地里有很多很多倖存者,可以吃飽飯有足夠的水資源,還不用擔心挨餓受凍,想不想去?”
她瞧見這十幾人的眼中重新有了光亮,她們從嚴長思的話語里看到了希望和她所形容的基地模樣。
嚴卿與劉秋翠回來時,見到的是嚴長思坐在那十幾人面前談笑風生,短短的時間就讓她們拉近了距離。
嚴卿對這一幕略有觸動,“我這裡還有些罐頭,待會拆了大家分了吧。”
劉秋翠端著熱氣騰騰的魚肉,心中一暖,“妹子,實在是對不住。”
“我理解,既然我家長思不計較,那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劉秋翠百感交集,所有的情緒最後只化為一句:“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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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以為能寫到她倆do。
明天一定能寫到她倆do,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