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戛然而止,台階上堆積的雪花里烙下幾個鞋印,姜檸緩過神來的時候只看到沉知珩在店門口消失的背影。
她隱隱不安,抱緊了手裡的文件沿著他走的方向過去,剛踏進門口,服務員就上來招待,她報了包廂號,由店員領著往裡走。
在拐角處,服務員給她指了指盡頭的位置,然後離開了。
姜檸每向前一步,心就砰砰地震幾下,包廂的門沒有關,在外面她看到了坐在裡面的人,雖然一開始便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最後確認公司的合作對象是他之後,還是有些猝不及防。
她猶豫著是進去還是讓服務員幫忙把文件送過去,坐在斜對面的人突然起身,一路往外走,姜檸手忙腳亂,下意識地想躲,轉了個方向沿著過道走,毫無方向感的她躲到了一個不起眼的轉角。
她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要躲,就是潛意識地這樣做了,大概是不想再有過多的交集,以免再糾纏不清。
在牆後站了一會,外面沒有動靜,她小心翼翼地探出頭,沉知珩正背對著她,在接電話。
姜檸踏出去的腳又縮了回來,打算等他接完電話再走。
“什麼時候可以出結果?”
“你的意思是我小叔在撒謊,當年許言杉的死因不是因為車禍?”男人的聲音壓低,“我母親那邊我會解決,她下個星期回國,讓你查的事暫時保密,不要驚動沉家的人。”
姜檸無心聽他的對話內容,聽到那個名字的時候心還是揪了一下。
他在查當年的事情嗎?
可是,他為什麼要查?
她曾經問過他,為什麼對自己有個哥哥這件事如此無動於衷。
沉知珩的回答是,他活著的時候,沉家已經為他付出了一定的代價,現在他死了,為什麼要在意一個死掉的人。
許言杉對他來說就是一個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
近乎冷漠的回答,兄弟血緣之情在他這好像就是層一紮即碎的薄紙。
所以,他現在查以前的事又是為了什麼?
“嗯,你先忙,明天我再找你。”他掛了電話。
身後安靜了很久,姜檸心神不定,口袋裡手機傳來的震動聲,把她的思緒拉回來。
老闆發來簡訊問她到哪了。
看著手機上的時間,她才意識到超時了,沒有多想,她冒然地走了出去,一出去就看到久久沒有動靜的男人站在那回簡訊。
低頭的人稍稍抬眼,看著愣在那裡的姜檸,神情冷淡,面容毫無波瀾,像是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一時間,姜檸顯得很局促,本想避免尷尬,反而讓自己陷入了更窘迫的境地。
沉知珩溫淡如水的眼神從她的臉上挪開,收起手機放進口袋,朝著她的方向過來。
姜檸的心猛烈地跳動,他要幹嘛?嘲諷她故意偷聽還是要質問她為什麼偷偷摸摸的?
他越來越近,強烈的壓迫感逼得她的腳比腦子先一步做出反應,不自控地往後退了一步。
眼神飄忽,低頭盯著地面,乾淨鋥亮的鞋邁入在她視線範圍,心中警鈴大作。
腦海里不自覺地浮現那天晚上他把她逼到房子角落裡,掐著她的腰摁在牆上從後進入的場景,耳根子一下紅透了。
現在的他和那天晚上的他,氣場有些相像,如果他再亂來,她不會客氣的。
打不過就跑,跑不過就告他。
眼看著他的鞋就要碰到她的腳尖,男人又微微轉了個方向,從她身邊過去,大衣的衣擺輕輕地碰擦過她的褲腿。
後邊緊跟著響起了嘩嘩的水聲,他在洗手。
轉眼,從外邊來了一個男人,看到姜檸的時候嚇了一跳,抬頭反覆確認上面的標識,“美女,你走錯了,這是男廁。”
“啊?是嗎!不好意思,我近視沒戴眼鏡……”姜檸一邊看他指的標示,一邊尬笑著走了出去。
她腳步慌亂,思緒飄忽,本來是個離開的好機會,又想起沉知珩在電話里說的內容,走到一半停了下來,回頭,沉知珩也從裡面出來了。
他像是沒有看到她,她身邊走過去,姜檸腦子一抽,拽住了他的衣袖,有些燙手。
世界安靜了幾秒。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但他應該明白她問的是什麼。
沉知珩盯著袖口上的手,眉頭攏皺,“我們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