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牆上的大本鐘滴嗒作響,姜檸在客廳來回踱步,心神不寧。
她走到門口,盤算著沈知珩回來的時間,透過貓眼朝外看了幾眼,沒看到人,又打開手機微信,找到和他的聊天框。
上次發給他的信息,他沒有回,消息還停留在昨兩天。
意料之中的結果,她也沒有再騷擾他。
門外傳來動靜,姜檸收起手機,輕輕地開了一條小縫,趴在門后側耳聽著外面的動靜。
他們一前一後地從電梯里出來,女人的高跟鞋聲夾雜著她的談笑聲,噠噠地響,清脆嘹亮。
沈念央緊跟男人的腳步,白色的裙擺若有若無地撩過他筆直的西裝K,黑色和白色疊交,纏綿悱惻,她的紅唇一張一合,神采飛揚地絮叨白天的事,沈知珩時不時地應一兩個字。
他們進去后,姜檸關上門跑到陽台。
沈知珩的陽台門緊閉,窗帘半合,女人姣好的影子倒映在深色的帘子上,隨著她的動作搖曳生姿,漸漸朝陽台的方向靠近。
姜檸的手握著欄杆,長腿架在杆子上,上半身前屈,估量著兩個陽台的距離,躍躍欲試。
躊躇間,眼睛朝下一瞥,心跳漏了半個節拍,跨上去的腿條件X地縮回去。ℜóυzнàíшυ.óℜⒼ()
她心有餘悸地往後退了一步,恐怕她還沒有跳過去,人就先摔死了。
咔嚓——
姜檸聽到開門聲,半恐半驚地轉過身,腿跟不上大腦反應,踉蹌了幾下,狼狽地走到陽台的桌子旁,若無其事地拿起旁邊的剪刀,開始修剪花幹上長出的h葉。
沈念央抱胸,悠然地靠在門邊,挽起嘴角,饒有趣味地盯著姜檸的背影。
她在裡面就看到了姜檸站在陽台上探頭探腦,那鬼鬼祟祟的樣子,還挺可愛。
姜檸以為她只是出來一下,馬上會進去,沒想到幾分鐘過去了,她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盆栽里的小花已經被她剪得光禿禿的,再剪下去就只剩下枝幹了。
“親愛的,好久沒聯繫了,昨天我剛從國外回來,明天有時間吃個飯吧。”沈念央打電話的聲音被晚風吹過來,字字入耳。
接電話的陸延滿臉驚愕,問:“你又玩什麼把戲?”
沈念央沒有回答他的話,自演自說,“對啊,我現在住沈總這,不過我是騙他說我住酒店會被家人發現,他才同意我住的。”
“念央,你是不是打錯了?”陸延想問她是不是抽風了,又想到他們才和好不到一天,到嘴的話又憋了回去。
她牛頭不對馬嘴,繼續道:“當然了,這次我肯定會把握好機會,男人嘛,睡一睡就服帖了,先不多說了,他有事叫我,等下我再找你。”
不給陸延反應的時間,她掐斷了電話。
姜檸看著桌子上殘敗的枯葉,緋紅的下唇浮現一個深深的牙印,耳邊始終縈繞那句“男人嘛,睡一睡就服帖了”,她心裡不痛快,堵著一口氣,有一種心愛的東西被人覬覦,馬上就要被人搶走的心慌感。
身後安靜了一陣,姜檸回頭,身子一顫,差點低叫出聲。
沈念央沒走,直直地站在那,低頭捧著手機在回複信息,屏幕的光打在她臉上,泛著冷光,在漆黑的夜晚格外滲人。
她不動聲色地邁開左腿,沈念央忽地抬頭,深邃的瞳孔緊縮,“你……你一直在這?”
“嗯。”姜檸點頭,眼底閃過一絲不自然。
“那剛剛我打電話……”沈念央警惕地看著她。
“剛剛我在想事情沒聽到你們的對話。”
“哦,那就好。”她拍了拍x,長鬆一口氣。
兩人尷尬地對視了好幾秒,沈念央先收回視線,踩著棉拖進去了,關上門的時候嘴角抑制不住地揚起。
看來大學時期的話劇沒白演,關鍵時刻還能即興地來一段。
她走後,陽台只剩下姜檸一個人,夜空的月光徐徐入戶來,清涼的晚風已經緩解不了她躁動不安的心神。
夜深人靜,孤男寡女,要是情緒上了頭,很難不發生點什麼……
——
半夜,十一點整。
沈知珩在書房處理文件,手機突然震動。
是姜檸打來的電話。
他猶豫半晌,按下了接聽鍵。
“喂,你睡了嗎?”她壓低了聲音,軟軟綿綿的,像是從烤箱里新鮮出爐的小麵包。
“有事?”
“你家有螺絲刀嗎,我想借用一下。”
“沒有。”
“哦,那你有——啊!”
小心翼翼探問的聲音戛然而止。
“啊——,救命……啊啊啊……”
聲嘶力竭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沈知珩的手不自覺地一顫,鋼筆刺破白紙,筆尖頓在桌面上滲出一道黑墨,他眉頭緊蹙,“姜檸?”
電話里沒有回應,只有東西砸到地上的響聲接二連三地傳過來,哐哐噹噹,一陣高過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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