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舉起血珠,激動地大喊:“我有救了!我的血回來了!”
就在那血色珠子離地的剎那,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灰暗了。
陰風大作,飛沙走石。
就在眾人皆是驚疑不定之時,忽然大地震顫,樹木排排傾倒。緊接著地面以方才那血珠所在位置為原點,一寸寸向四周裂開。泥土翻滾,濁氣升騰,血霧彌散。
此時那些個正道門人也無心去管江卿晚,此時天象有變,縱然不懂推演之道的修士,也能看出這是大凶之兆。於是他們紛紛向四周退散而去,打算先挑個穩妥的位置,靜觀其變。
至於江卿晚,在他們眼中已經成了瓮中之鱉,多放她自由一會兒,卻也只能乖乖呆在瓮里。
冷傲天與江卿晚估計是在場眾人中,唯二明白髮生了什麼的人-儘管他們對這事情的起因理解迥異。
江卿晚飛快傳音白芷落:“一會兒傳承出現的時候,你不要管我,直接衝上去搶,搶完我們馬上走,不要在這裡停留。”
看在那妖精叫了自己許久大王的份上,江卿晚順帶著叫上了那妖精:“若是你還想活著吃老王家的燒雞,就跟緊我們。”
白芷落雖然不知道江卿晚為什麼覺得,緊接著會有傳承出世-在她看來,這明明就是一場地震罷了,說不定,一會兒他們還能從地縫裡發現幾隻被驚擾而出的怪獸-不過她還是相信江卿晚的判斷的。
果不其然,一座巨大而恢宏的宮殿,緩緩自地面裂縫當中緩緩升起。
原本籠罩在宮殿外圍那層保護著其不受泥土玷/污的光罩在大殿升起后緩緩消融了,化為萬千光子,消散於空氣。
大殿通體茭白,彷若玉石堆砌而成,一磚一瓦皆是玲瓏剔透,盈盈光輝自然閃爍。明明是魔修的傳承殿,卻明裡暗裡透著一股高貴而聖潔的味道。
至於為什麼說這宮殿乃是是魔修所建造,則是因為殿前那半開著的雕花鑲金大門上,題寫了這樣一句話:
不毒不狠,不驕不縱,不嗔不怨,不愛不恨,怎為魔
白芷落想起來方才江卿晚的囑託,連忙運氣足下,身子微晃,便化為一道流光,迅速往殿門去了。不過轉瞬功夫,她的身影已然在仍在殿外觀望的眾人眼中消失不見。
緊跟在她身後的是早有準備的江卿晚,以及因為要提著妖精的耳朵,而導致動作稍稍慢了半拍的冷傲天。
此時傳承已現,在冷傲天看來,《天道》殘卷近在眼前。剩下的,只有爭搶了。
其實最可憐的是無意中用自己的血液開啟了傳承的黃鼠狼精:他這個勞苦功高的,反而被人像拎兔子似的捉了耳朵,生生扯進了傳承殿中。
剩下那群驚疑不定的正道門人,看著幾人已然“逃竄”進入面前這不知來歷路數的宮殿中,一咬牙,也提著兵刃,帶著兄弟姐妹喊殺著衝進了殿門之內。
這主殿著實稱得上奢華綺麗:大顆大顆的寶石翡翠像是不要錢一樣地堆在地面上,其數量之多,品種之全,著實令人嘆為觀止。
繞過這些個貴重首飾形成的小山之後,便能看到高台之上,純金鑄造的高大王座。王座之上,鑲嵌了數百顆人頭大小的夜明珠。
大殿兩側的陳列櫃別看模樣袖珍精巧,似乎不過是個擺設。可實際上裡面用了空間摺疊的術法改造過,其中滿滿地堆了無數靈石。
全是上品靈石!
數目不下百萬。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這下可好,修士們可憐的眼睛,不僅沒從紅得滴血變回正常,反而直接變藍了。
看起來像是些走火入魔了的妖怪。
他們忙著搶奪靈石財寶,真正記得他們此番,可是打著“替天行道”的目的圍/剿江卿晚的人,卻是不剩幾個了。
畢竟,此時他們的圍/剿對象,根本連根毛都沒見到。
……
白芷落單手扶著一根雕著金鳳的柱子,半彎著腰,輕輕喘氣。
在她身邊,江卿晚坐在一張小葉楨楠製成的棺床上,順帶著將棺床上的鋪著的奢華錦被推在一旁,草草掩住原本躺在上面,已然化為白骨的床主。
方才,就在白芷落進入大殿的瞬間,她只掃一眼便發現地上那些財寶山其實加在一起組成了幾個古早時候在魔修中流傳甚廣的字元,其意思大約是:
看天空
白芷落隨手將財寶山的形狀打亂,並在殿中加了幾道幻惑人心的禁制,同時與後腳/進/來的江卿晚一道,直接從大殿上方懸著的繁複秀麗,構造精巧的巨大燭台後藏著的暗門中溜了。
隨後白芷落又按照記憶中對這種上古魔語意思的理解,領著江卿晚接連穿過了好幾處偏殿,來到了此間大約是充作停放屍體的棺房的殿室之內。
白芷落每經過一處偏殿,都不忘將其中指引方向的線索破壞,以免後來之人看到藉此追蹤。
可實際上她是多心了。
縱然是冷傲天這種自小接受正統魔門傳承的傢伙,卻也是不識得這種上古魔語的。
而兩人在此間殿室內停留的原因自然也不是需要調整呼吸。
因為線索在這裡斷了。
先前引路的上古魔語,在此間消失不見了。而她們來時的暗門,也已然重新閉合,無法重新打開。
換句話說,此時她們被困在這間棺房中。
此室除了正中央一張大床,以及周圍地面上矗立著不知為何用的九九八十一根立柱之外,並沒有其他事物了。
若是非要說有,那也只能加上立柱上鑲嵌著的數百銀質燭台了。
燭台上插著的竟皆是粗/長的新蠟。
這些蠟燭彷彿能感應到她們的存在一樣,在她們進入殿堂的瞬間,同時亮起,直到現在。
白芷落再嘆一聲,讓自個兒身子靠在立柱上,順著柱子滑坐在地。
她雙手抱膝,下巴頦兒擱在膝頭,微微伸長脖子,一雙眼睛盯在江卿晚身上。
江卿晚聽她說過此時狀況之後,卻是苦笑連連,慢慢道:“怕不是我們中途看漏了什麼,走錯了方向?要不然,怎麼會到了這間密室之中。”
白芷落微微咬唇,搖頭道:“我又怎麼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