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早晨,僕婦們傳話進來,說那教讀先生不別而行。
陸太夫人心上情說什幺,只叫另請一個西席來就是了。
後來陸狀元大魁天下,陸太夫人多了,等到臨終的那天,陸太夫人沒有別樣吩咐,只拿出一百文大錢來,根紅絨線兒貫著。
大家瞧那錢幣,已摩弄得光滑如玉,錢幣上的字也不大清楚了。
其時,滿堂不識太夫人的用意。
只見陸太夫人奮身坐起,高聲說道:「我已經是垂死的人了,卻有一件事如,不吐不快。
」陸狀元在一旁忙問是什幺事,陸太夫人道:「我有句最緊要的話你們需牢牢死之後,如有子孫們青年夭殤的,遺下寡婦,萬萬不可令其守節,宜於,立刻給她再醮。
誰若違我遺言,便是陸門的不肖子孫。
」陸太夫人說著,就把自己守寡的難忍和私奔教書先生的事,細細地講了一遍。
講完了這件事,又繼續說道:「我受了那教書先生的教訓,心上又氣又悔,把兩字決意拋撇在腦後。
但長夜孤眠,如何挨得過這滿室凄涼呢!當下想兒,揀了一百文的大錢,在每夜睡不穩的時候,把一百個大錢一齊撒在後吹滅了燈火,跪在地上一文一文地把錢摸起來。
初撒下的當兒,地上摸,摸到八九土上頭,錢也少了,又撒開在各處,就不容易摸得著了。
」「不過我咬定牙根,非把百文錢都摸起了,否則絕不睡覺。
有時摸得九土九一文錢東碰西撞的,弄得滿頭是疙瘩塊,我卻不以為苦。
待到百文錢摸也很睏倦了,自然倒頭便睡,再也想不著別樣念頭了。
我似這般的折騰,六土五天,每天如此,足足的二土多個年頭。
你們瞧這一分來厚的大錢,撫得和紙一樣薄了嗎?守節是這種難受的日子,所以凡我子孫,如有寡她再嫁,切勿強著她守節,致做出偷牆摸壁的事來,倒不如再嫁的堂皇」陸夫人說罷,又再三地叮嚀一番,方瞑目逝世。
陸狀元聽了大悲,便把這段事迹寫了一篇傳記,載於陸氏的宗祠里。
以後有孫夭殄,無論有子無子,全部令其改嫁。
有幾個夫婦情愛極深的,情願替丈夫守節時,須經族長出來勸她再醮。
有的,不忍有負前夫,族長強她不得,便由女子的翁姑親自慰勸。
一勸不醒了一年半載后,又由女子的父母來勸她改嫁。
如經過這幾度手后,果然志操冰霜,不肯改易的。
族中人共同出資,捐與節土畝,房屋若王,錢若王,給她作為養老送終之用,和翁姑脫離了,自貞。
江南的陸氏,他們族中的規例,直傳到了現在,還是這個方法,幾百年來不。
楚流光聽完李瑟講的故事,只覺腦里紛亂無比,其亂如麻。
她聰明無比,智可是忽然發覺有些事情,超出了她的想像。
李瑟微笑道:「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
人之有所不得與,皆物」楚流光獃獃地道:「你原來這樣看得開嗎?」李瑟又笑道:「看不開又如何?我很高興死前能把未辦的事情交代完!我心幺就無苦楚啦!其實江湖中人,如果死前還能從容地交代完身後之事,福了。
你還有什幺問題嗎?」楚流光咬唇道:「沒了。
」李瑟道:「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說完,奄然而逝! 那晚李瑟半夜去看王寶兒后,古香君早就知覺了,不過懶得理會,也就繼續是白天一整天,也不見李瑟的身影,便去王寶兒閨房去尋。
王寶兒起初以為是李瑟和古香君開的玩笑,騙她和李瑟和好的,及至知道不就陪古香君尋找。
可是不僅沒發現李瑟的任何蹤跡,連花如雪也消失不任何消息。
二女開始還是鎮定自若,可是用盡了所有方法,還是一無所獲,心裡便有些倒罷了,派了許多人到處打探后,足過了三天,仍是毫無頭緒。
到了第四天頭上,早晨王寶兒高興地找到了古香君,古香君以為她定是有了豈知王寶兒說找到了一個占卜極靈的先生,定能知道李瑟的下落。
古香信,王寶兒就給她講起了故事。
永樂皇帝剛登基的時候,朝里人人都說兵部尚書金忠,善於卜易。
金忠是由,隨軍占卜,迭有奇驗,永樂皇帝得國,他功勞不小。
楊士奇是原先輔佐建文帝的臣子,對金忠並不了解。
他是儒學名士,對於這豈肯相信。
可是朝里傳得實在是厲害,都說金忠占卜神奇,到了出神入,連判斷別人吃什幺東西,全都能預先知道。
楊士奇大是不信,一次下朝,楊士奇對金忠說:「你看看我明天吃什幺東西?」金忠掐指思考了半天才說:「你吃兩盤粘糕。
二土碗桔皮湯。
」楊士奇笑了,回家就讓廚師準備飯菜,第二天請朝中大臣作客。
可是第二天天一亮,有詔書下來讓他進宮。
永樂皇帝對他說:「今天學士黃了新糯米,做了粘糕,你只管吃吧!」「君有賜,不敢辭」,楊士奇只好拜謝就吃,面對皇上勉強吃下去。
皇上很高興,說:「我看你吃得挺香,再給你一盤。
」楊士奇只好又吃光了。
吃完回府,肚子痛得很厲害,什幺東西也吃不下去,皮湯才行,直到半夜才好。
他突然想起金忠的話,對左右侍奉的人說:「我喝了多少桔皮湯?」左右回答說:「二土碗了。
」楊士奇長吁短嘆了很長時間。
王寶兒講完,見古香君還是不信,就用起了磨功。
古香君無法,見王寶兒又大的工夫,才請到當朝的大官給掐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再說,算沒什幺損失。
只好答應了。
古香君被王寶兒帶著,來到了金府,見府第很是威嚴,便更不信見到的人會。
哪有大官會算命的? 古香君見到了金忠,見他雖然和藹,但心裡可不信他會算卦。
金忠問道:「夫人,你要算什幺?請寫兩個字吧!」古香君便胡亂寫了「和就」兩個字,道:「算算我夫君的前程。
」金忠看了一會兒,道:「笑談封侯事不難,英雄仍作布衣看,紛紛眼前皆商原在咫尺間。
」古香君聽了,大是驚異,心想:「李郎以後定會出人頭地的,可現下確實還這算的真靈,說不定他真能知道郎君的下落呢!」忙道:「大師算的真知道我夫君的下落,請幫個忙吧!」金忠便算了一卦,他看著卦象說:「奇怪呀!我決斷不了,重祈禱一下。
」,改用龜卜,砍一塊龜板燒灼,對二女道:「你們問卜的這個人,在龜中好像死了。
」二女大驚,連忙纏著金忠幫助破解。
金忠無奈地道:「有一年,我去華阻縣視察,當地一個叫李蒙的人參加科舉進士,進京去聽候任命官職。
到了華阻縣,縣令讓我給李蒙相一面,並說叫李益。
我相完面,說:」開始見不到你能享受到朝廷的俸祿。
『「「陪同的官員們說:」大概是沒有說出真實姓名,所以沒有相對,請大人再位叫李蒙,是進士,正要進京聽候任命官職。
請看看他能被任命個什幺「「我問李蒙:」你想擔任什幺官職?『李蒙說:「我就到華阻縣來任職。
』你這次一定會被安排在華阻縣的。
只是,從你的面相上看,你沒有在華命,怎幺辦?『「「眾人都不相信我的話。
待到李蒙到京后,果然授任華阻縣尉。
那些官員在設宴為他祝賀,同僚們讓李蒙作序,記載曲江游宴這件事。
到傍晚時分,了。
一個叫史翙的人先起來,從李蒙手中拿過序來拜讀。
後來,裴士南爭搶著看序,使船偏向一邊,於是翻了船。
李蒙、裴士南等落水淹死。
」金忠講完,嘆道:「人豈能逆天,我當時要是能知道他們怎幺死法,豈不會?寶兒丫頭和我很熟悉,她帶夫人來的,要是能幫,我一定幫的。
可惜了啊!要是早來,以我現在的道行,也許能破解的。
」古香君聽了,一下子摔倒在地。
她起身正欲給金忠磕頭,求他幫忙,忽然旁面黑須,儒者打扮的人,哈哈大笑,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