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第四卷) - 第299節

便這樣悶悶地追了七八里山路,前面的徐九祥突然一拐彎不見了蹤影。
二人相視一驚,飛身急掠了過去,只見四處荒煙蔓草,枯枝敗葉,哪還有半點人影。
「見鬼了不成?」丁壽叉著腰,左顧右盼,「難不成那小子鑽地下去了!」「差不多。
」司馬瀟俯身從一旁撿起一根枯枝,看斷口似是才被踩斷的。
若有所悟的丁壽急急順著枯枝方向四處尋找,終於在土幾步外的山壁上發現一個枝蔓遮掩的深邃洞口。
洞中黑黝黝的,深不見底,丁壽揉了揉鼻子,「那個司馬,你怕黑么?」白了男人一眼,司馬瀟矮身鑽進山洞。
「有個伴總是好的,何況還是個女伴。
」丁壽聳聳肩,貓腰跟了進去。
山洞光線幽暗,視線所及也不過五六步距離,摸索石壁,有人工開鑿痕迹,也不知是何時所建,二人怕驚動徐九祥,未敢舉火,只是小心翼翼貼著牆壁前行,幸好拐過一個彎后,可見前方隱約有燈火跳動,似是有人掌燈前行。
看來是未走錯路,心中有底,丁壽二人跟蹤的速度不免加快,洞內路徑逐步向地下盤旋延伸,越往深處越是阻暗狹窄,勉強可供兩人並肩弓背而行,周遭石壁也漸趨光滑,開鑿者打磨得極為用心。
「司馬,咱們回去吧。
」丁壽突然傳音道。
司馬瀟不解地眨眨眼睛,一雙烏晶水眸在黑暗中甚為亮眼。
「我不是膽小,只是有些不祥的預感,怕是要出事。
」丁壽傳音解釋。
司馬瀟同樣心中惴惴,只不過身為天幽幫主,她考慮更深一層,「先拿下徐九祥,必要時以他為質。
」「好。
」丁壽頷首,主意既定,立即身形電閃而出。
為防被人發現,他二人與前面燈火一直不即不離保持著七八丈遠,此時腳下一發力,不過瞬息間便將前面舉著燈火的人拿住。
「你是誰?!」在昏黃的燈光照射下,眼前人完全是一張陌生的臉孔,絕不是二人跟隨一路的徐九祥。
「小……小人是……」這人因巨大的恐懼,面容已扭曲變形,說不出的詭異瘮人,「你……你們……不該……這麼快發現……」「什麼該不該的?徐九祥在哪兒?說!」感覺被人耍了的丁壽,收緊了鎖在來人咽喉上的手指。
「快逃!」那人瞪大眼睛,用盡全身力氣喊出了這兩個字,讓二人一時間驚疑不定。
突然,一陣‘轟隆隆’好似雷聲的悶響由身後傳來。
「打雷了?」丁壽錯愕,而今可是冬天。
司馬瀟一摸石壁,感受到整個山洞似乎都在微微顫動,頓時色變,「不好,這洞內設有礌石。
」不用提醒,丁壽已然看見足有洞內通道方圓大小的巨大圓石咕隆隆向這邊滾來,丁壽毫不猶疑地重複了那人的喊叫:「快逃!!」二人如電般錯身疾掠而出,此時也無暇顧慮其他,只有向著洞內深處逃竄,不過才奔出土余丈,便聽到那個跟在他們後面奔跑的倒霉蛋一聲慘叫,便沒了聲息,怕是已被壓成了肉餅。
儘管有個人做了墊底,絲毫未能影響那巨石的滾落速度,丁壽算是曉得這狗日的石洞為何開鑿得如此光滑傾斜了,分明就是為了給礌石減少阻力增強慣性用的。
豎著中指問候著古人的物理老師,丁二腳下半點不敢怠慢,貓躥狗閃,兔滾鷹翻,此時已經不在乎什麼身法巧妙姿勢美觀了,但凡能加快些速度,二爺便是手腳並用也不含煳。
正在發力疾奔,忽聽前面司馬瀟驚呼一聲「不好」,抬頭看去,前方已是山洞盡頭,只有一面光禿禿的石壁,沒有半點通路。
這下褶子了!丁壽回頭見巨大礌石滾滾而至,此時除非變身蒼蠅才能從縫隙中逃出生天,再無其他生路。
老子有穿越光環,天命在身,沒這麼容易掛,丁壽心中一狠,鼓足真氣,勁運雙臂,揮掌向著轟轟湧來的巨石迎了上去。
轉眼間礌石滾至,丁壽雙臂一震,‘轟’的一聲,那塊碩大巨石竟被他頂住了。
丁壽只覺兩膀疼痛欲裂,眼前一黑,險些吐出一口血來,老子贏了,正自慶幸,忽然發覺轟轟之聲未絕,仍有礌石向這邊滾來。
靠!還TM有!丁壽那口血真要吐出來了,哪個缺德帶冒煙的東西設計的這鬼地方,便是機關消息槍林箭雨好歹也有個躲閃的餘地,這般純以力勝的蠢主意是誰TM想出來的。
頃刻間又是一塊礌石滾落,正砸在第一塊石上,強勁的力道讓丁壽再也忍受不住,終於一口鮮血噴出。
儘管心中一萬匹草泥馬來回奔騰,丁壽依舊咬緊牙關,一聲不敢吭,此時他全憑一口真氣勉力支撐,若是真氣一泄,怕會立即被眼前礌石砸得骨斷筋折。
礌石卻還未完,轟轟聲又至,丁壽把眼一閉,完了,二爺怕是要歸位,正待認命,忽然背後命門穴一股暖流輸入,受了內傷的臟腑說不出的熨帖舒適。
不用回頭,已知其人是誰,丁壽不敢開口,將背後輸入的同宗同源的天魔真氣歸導為一,硬抗隨後而至的滾動礌石。
接二連三,如是連連扛住了七八個巨大礌石,後邊才再未有礌石滾下的動靜。
此時丁壽麵如金紙,嘴角仍有殘存血跡,看起來狼狽不堪,不過好歹可以換氣說話了。
「司馬,你沒事吧?」幸得身後內力源源不斷的輸入,丁壽才硬抗了過來。
「無妨。
」司馬瀟聲音同樣虛弱。
「現在麻煩還沒過去,若是找不到出路,等我油盡燈枯,咱還逃不了一死。
」雖沒了新的礌石慣性加成,可就憑這幾個迭羅漢的大傢伙,丁壽也不過是勉力支撐而已。
「此處哪還有什麼生路。
」司馬瀟語氣蕭索,似是無意白費力氣。
「那個被砸死的倒霉蛋,說什麼咱們不該這麼快發現,可見他有脫身之法,只不過還未及發動,便被我等撞破身份,所以此地該留有出口。
」「你怎知出口在此,而不是適才經過的地方?」司馬瀟道。
「不知道,可總得賭一把吧,」丁壽撇撇嘴,仍是弔兒郎當的調調,「你若死了心,我也不受這個罪了,兩手一松,咱們一塊兒玩完,不過這個死法么,嘻嘻,可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啦……」丁壽故意笑得猥瑣,聽到身後一聲冷哼,果然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音,他才暗鬆了一口氣,這男人婆真是屬驢的,牽著不走打著倒退,二爺和她死在一起才是冤枉。
過了片刻,丁壽只覺兩臂酸軟,彷佛灌了鉛似的,不由叫道:「司馬師侄,尋到了沒有?師叔我可快撐不住啦!」司馬瀟沒有回答,仍舊淅淅索索地細細摸索著,當手觸到右側石壁的一處凹面時,頓感此處尤為光滑,與別處大為不同,不覺大力按下。
‘吱呀呀’一陣令人牙酸的怪響中,貼近石壁盡頭的地面上又出現了一個尺余左右的圓形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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