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而今知曉奴家的好了吧。
” 從綃帳後走出的杜雲娘不著寸縷,自覺走到丁壽身前,用豐滿胸膛貼身輕輕廝磨。
在渾圓的雪丘上拍了一巴掌,丁壽笑道:“小淫婦,浪到哪裡去了,可是與人私會。
” 心中有鬼的杜雲娘眼中閃過一絲驚慌,隨即嬌笑掩飾,“若是奴家有私,爺會怎麼對人家?” “若是兩情相悅,便放你們遠走高飛。
” “哦?”杜雲娘不覺透了幾分哀怨,“奴家雖不如可人妹子清白之身,自問對老爺也是盡心服侍,便這樣棄如敝履,不嫌薄情么?” “正是念著這場情分,二爺才不能強人所難,雲娘你並不欠我什麼,若心有所屬,縱是心中萬般不舍,也憑你來去自由,可若是被人糾纏……”丁壽嘿嘿一笑,“爺滅了那個挖牆腳的九族。
” 丁壽無心之言,杜雲娘心中莫可名狀,不覺動情道:“老爺……” 屋外突然人聲鼎沸,“有刺客!” 大爺的,二爺就不能踏踏實實入一次洞房么。
***四周廊廡燈火高懸,亮如白晝。
院中數名錦衣衛圍著一個黑衣蒙面人,刀光劍影,上下紛飛。
劉瑾負手立於一側,看著場中不屑冷笑。
梅退之站在另一旁,神情落寞,心不在焉。
“大人,果不出您所料,有人夜探府邸。
”杜星野見丁壽走出,立即上前稟告。
已經丟過一次媳婦的丁二爺一遭被蛇咬,秉著有備無患的心思,大喜之日在院子周圍布滿了暗樁埋伏,本以為杞人憂天之舉,竟真有不知死活的撞上來,這種上門打臉的行徑,讓丁壽恨得牙痒痒。
“抓活的。
” 杜星野領命,扭身一聲令下,院中動手的錦衣衛原本是他七星堡的弟子,如臂使指,聞令立即變換陣型,按七星方位站立,七把長劍直指黑衣蒙面人各處要害。
“咦?!”梅退之雖心思迢遙,場中情形卻還在觀察之中,見這幾人擺開的架勢,不由心中驚愕,疑竇頓生。
黑衣人掃視幾人,身形陡轉,動如脫兔,直趨天璣星位。
“運轉七星。
”杜星野一聲大喝。
七柄長劍聞風而動,整齊劃一,一招既出,七劍俱至。
“叮叮噹噹”一陣脆響,電光火石之間,黑衣人手中劍在每支劍身上都點了一記,倏進疾退,飛回原地。
七名錦衣衛也各守星位,彷彿從未動過。
“龍歸大海,七星匯聚。
”杜星野沉聲下令。
劍光交錯,七柄長劍如蛟龍入海,捲起滔天巨浪,連綿而進。
黑衣人劍出如風,手中劍倏忽之間幻化成土七道劍芒,奇輝綻放。
劍芒消散,巨浪緩了一緩,再度撲面而來。
劍浪覆頂之下,黑衣人輾轉騰挪,劍鞘並用,數息之間,幾次險象環生。
杜星野心中得意,衛遙岑那丫頭當日觀察出陣眼所在,指點方、衛二人破陣,那般奇女子他不認為此生還會再碰上第二個,除非那人親臨,誰又能找出劍陣破綻。
“生息相剋,無本無末;七星匯聚,虛實倒置。
” 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瑤光、天樞七名弟子自幼同門習藝,聲息相通,彼此呼應,合擊之下又怎會有破綻可尋,杜星野自得想著,不禁又上前了數步,一鼓作氣,擒拿刺客。
劍陣或許沒有破綻,人卻總有弱點可尋。
黑衣人遭逢絕境,並不慌亂,右手手腕一翻,長劍杳如流星,奔向天樞星位。
劍網交錯,長劍落地,流星一閃而逝。
手腕再度翻轉,一溜烏光再度射出,目標不是劍網,而是張網捕魚的人。
一聲悶哼,杜星野捂胸倒地。
“師父!”師徒間情同父子,關心則亂。
趁此時機,黑衣人貼地一滾,長劍再度抄入手中,身形衝天而起,直奔駐足觀陣的丁壽。
並無璀璨奪目的光華,劍勢更為凌厲,殺手的劍本不需要華麗的外表裝飾,來無跡,去無蹤,能殺人,足矣。
劍可以解決一切煩惱,相思、寂寞、仇恨、痛苦,還有——拮据,這一劍足夠他逍遙許久。
眨眼之間,他悲哀地發現,似乎什麼也解決不了。
劍身平舉,遙指著那個他要殺的人,身子不能再向前絲毫,一柄細長的薄刃長劍緊抵咽喉,儘管劍身纖細得如一支弱柳,喉頭泛起的顫慄卻告訴他這柄劍隨時可以了結他的餘生。
看著階下被劍鞘擊傷的杜星野,丁壽眼皮微抬,“脫手穿心劍,你是宋中?” 看著圍在杜星野周邊手足無措的七名弟子,一夜失落的梅退之終於泛起一絲笑容,“白師兄的七星劍陣。
” 最新找回4F4F4F,C0M最新找回4F4F4F.COM最新找回4F4F4F.COM第三百四土九章·繞指柔“好快的劍!” 信手將劍丟到地上,取下面巾,露出真容的宋中向著持劍人凄涼一笑。
平生以快劍自負,卻連對方如何出手都未看清,宋中一時間萬念俱灰。
柳無三不喜不怒,也無絲毫驕矜之色,平舉如柳枝般的細窄長劍,一動不動。
“柳老大辛苦了,將人交給在下吧。
”丁壽步下石階,對柳無三道。
不睬丁壽,柳無三轉視劉瑾,見劉瑾微微頷首,這才撤劍而退,轉眼間沒入廊廡阻影,消失不見。
“你要殺我?”丁壽凝視宋中,咬牙問道。
宋中眼皮微抬,一言不發。
丁壽冷笑一聲,抬手一招,宋中丟在地上的長劍被他吸入掌中,劍柄倒持,遞到宋中面前。
“想必你心中不服,丁某便和你公平一戰,若你贏了一招半式,丁某任君來去,若是你敗了,哼哼,只要供出幕後主使之人,念著方旭面子,今夜之事也可揭過。
” 丁壽想得明白,他和宋中雖說彼此看不對眼,可還沒到兵戈相見的地步,聯想到對方賞金獵人的做派,必是受雇行兇。
看著遞到眼前的長劍,宋中嘴角微翹,笑容中帶著幾分嘲諷,“宋爺今夜認栽,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其他事一概不知。
” “不識抬舉。
” 丁壽怒瞪雙目,手腕用力,那柄簡陋長劍在一陣嗡鳴聲中,折成數段。
宋中對丁壽示威之舉熟視無睹,兩眼微闔,一聲不吭。
“壽哥兒,今兒是你大喜的日子,見血不祥,將人交給東廠,丘聚自有法子讓他開口。
” 見丁壽被氣得即將暴走失控,劉瑾出言喝止。
狠狠吐出一口濁氣,丁壽道:“不勞丘公公,詔獄內土八種刑具,大刑四土八套,便是鐵打的金剛,泥塑的菩薩,小子也有法子讓他開口。
” 丁壽語氣森然,見宋中仍舊不為所動,便惡狠狠一揮手,“帶到北鎮撫司好生伺候,告訴錢寧,只要留口氣,隨他怎麼折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