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三日休養發已退,精神亦恢復不少。
徐究東吞下藥后皺著臉問,「明天開始能不能不吃了?」
溫朔搖頭,「還有一天份。」
「我已經好了,不吃。」
「不行。」他起身將杯子放至桌上,拿起桌上體溫計,神色淡然的遞了過去,「量體溫。」
徐究東垂眸望著體溫計覷向他,抬起手卻沒接,反倒拉住溫朔的手腕將人拉近自己。
溫朔睜大眼跌坐在床邊,兩手撐在他身側同他對望。
他心頭一驚欲要退開,只見徐究東將額頭靠上他的,沉聲問,「還燙嗎?」
近在咫尺的容顏,依舊漂亮的讓溫朔心跳漏了半拍,他垂下眼帘不敢再瞧。
徐究東將他面上表情全捕捉入眼底,輕聲喊,「朔??」
溫朔心尖微顫,慌亂推開他,拉開一段距離佯裝鎮定道:「徐究東,我警告你別再逾矩。」
徐究東明白他話中之意,凝望著他半晌才啟口,「你在怕什麼?」
溫朔瞬時間啞口無語,嘴唇翕動幾下,才淡然反駁,「沒有,我先下樓了,你再多休息一會兒。」
話方落,他趕忙起身,欲走至門口時,徐究東卻自他身後圈住他的腰,將臉埋在他的後頸,懇求似的低聲呢喃,「別走??」
溫朔身子一僵,垂眸望著他的手,備感疲累。
他強迫自己冷靜,不能被他動搖,但效果不彰,故只能沉聲說句,「放手。」
他話不敢說多,就怕情緒會如滾滾洪流般洶湧而出。
徐究東抬首欲再啟口時,赫然瞥見溫朔耳下有淡淡吻痕,再細瞧,後頸靠近衣領邊亦有。
他臉色一沉,醋意染上眸子,心中那道雷轟隆作響,按耐不住攀升的怒意,叫他沒了理智,發狠似的自他的後頸咬了下去。
溫朔疼的悶哼,抬手掙脫出他的懷抱。
他捂著後頸面露驚詫,「你又發什麼神經?」
「你們做了?」
徐究東神色陰晦,道出的話語不過短短几字,卻深深刺疼了溫朔。
他垂下眼眸,語調不輕不重的落下一句,「與你無關。」
潦雨再次淋在徐究東身上,那夜的絕望亦再度湧上心頭。
等不著溫朔的回來,他不敢想亦不願想,他們正在哪裡甜蜜,或是做了什麼事。
如今,卻是溫朔逼著他面對??
溫朔不是他的,始終都不會是。
徐究東拉著溫朔的手臂,重重將人摔到床上,沒讓他有爬起的機會,將人困在雙臂中,目眥皆紅,啞聲問,「你真的喜歡他?」
溫朔雙眸覆上寒霜,眉頭輕皺,他細細打量徐究東的神情,輕蔑一哂。
「你問這句話不覺可笑?我不喜歡他,難道還喜歡你?」
徐究東確實想過這個問題,否則那日ーー
「難道一丁點兒都沒嗎?倘若不喜歡我,為何那晚你沒推開我?」
溫朔身子微僵,他沒想到徐究東又會把酒醉失控的那一夜又拿出來審問他。
答案很明顯,但溫朔不能說,萬萬不可。
「??解決生理需求。」溫朔別過眼不願瞧他。
這話讓徐究東甚是不滿,伸手捏住他的下頜,逼他面對自己,「生理需求?你確定?」
溫朔拍開他的手,語調依舊如冷泉,「沒錯,我們不過是解決生理需求而已,不是嗎?」
「所以你跟誰都可以?」徐究東氣瘋了,開始口無遮攔。
「徐究東,你膽敢再說一遍試試。」溫朔瞇起眼,寒聲警告。
「你不也是?解決生理需求這種話是可以隨便拿來當藉口的?」徐究東不甘示弱的反擊。
「滾開,我不想談了。」
但徐究東不願放過他,咄咄逼人,「溫朔,你別想逃避,再說了如果真對我沒意思,早該揍我或推開我,但你都沒有??你還想繼續欺騙自己嗎?」
聞言,溫朔瞳孔縮緊,喉間似乎卡著刺,一句話也道不出。
偷偷藏住的心思被殘忍揭開,狼狽的攤在他面前,溫朔只能像粘板上待宰殺的魚,無法掙扎只能靜靜等待死亡。
他快沒法瞞了,曾經的暗戀,至今依舊無法平息的悸動,全部都快被知曉。
眼眶一紅,淚水滾落,溫朔哽咽道:「就算是又如何?我們都各自有對象了,難不成你要分手?」
徐究東牙一咬,「我可以分手,心變了,感情不可能再長久。」
始料不及的回答,溫朔深吸口氣,情緒逐漸瀕臨崩潰邊緣。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儘快將這糟事解決,逃離徐究東的禁錮,無論用什麼方法皆可。
「但我做不到,因我已經喜歡上和然哥。」溫朔幾乎是低吼出聲。
欺騙隱瞞什麼的都好,畢竟多說無益。
「我不信。」徐究東輕輕搖頭,苦澀凝望溫朔,「我不信你真的喜歡他。」
溫朔神色黯然低聲懇求,「無論你信不信,拜託,把這一切都忘了吧。」
徐究東急了,「溫朔你聽我說,我是真的喜歡上你了。」
所以才會吃醋,才會情不自禁,才會對他動情。
溫朔聽到喜歡兩個字,心如刀割,他憤憤抬眸質問,「你不是也喜歡姜蕎茵?你究竟有沒有搞懂喜歡的意義?」
「我怎麼可能不理解,只是以前沒察覺,但自從蕭和然的出現后,我才漸漸明白對你的感情,所以才會有這麼多不可理喻的失控舉動,這不是喜歡還能是什麼?」
徐究東急切的想把自己的感受表明清楚,卻沒注意到自己自私的這一面,溫朔快被他搞瘋。
他推開徐究東,語氣不善,「那姜蕎茵算什麼?你把她當什麼了?又把我當什麼了?我們不能恢復從前嗎?你依舊是喜歡姜蕎茵的徐究東,而我依舊是你最好的朋友??」
徐究東抓著他的手腕,面色晦暗,「你覺得現在這情況,真的還能回到從前嗎?」
溫朔不是傻子,他當然清楚答案是什麼,但無論如何,他們只能選擇消極的方式,才能維持原本的美好。
「住口,拜託別再說了??」溫朔只想逃避。
「朔,你聽我說完好嗎?這幾日我想了很多,我確實喜歡過蕎茵,但對她的喜歡只是滿足虛榮心,而對你的喜歡,卻是存著強烈的佔有慾和情慾。」
「我不想聽。」
「溫朔,我真的??」
不讓他再說下去,溫朔朝他低吼,「徐究東,夠了。」
徐究東愣了愣,瞧著他的側顏半晌,默默放開手。
溫朔起身,頭也不回的快步離開房間,用力甩上門。
徐究東坐在床上半晌,將臉掩在雙膝間,長嘆口氣。
又搞砸了。
他沒想再搞成這種局面,但一遇到溫朔他就亂了步調,最後成了兩敗俱傷的場面。
而離開房間的溫朔也沒好到哪兒去,他無力的靠著牆蹲坐在地上,泣不成聲。
很難堪,很狼狽,亦很難受。
在茫然的青春年少中,傷痕纍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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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和然坐在沙發上,拿著手機,神色漠然。
猶豫了一會兒,他還是決定按下撥出鍵。
等了半晌,又悻悻然的放下手機。
沒接。
不知打了第幾通了,溫朔連回電都無。
嘆了口氣,他這是準備被甩了?
就在他起身時,溫朔總算回電。
一接通電話,原本想發脾氣,卻在聽到對方的軟聲道歉,他又選擇了原諒。
「和然哥對不起,我手機放樓上沒注意到有來電。」
「??算了,沒關係,你該慶幸能找到像我脾氣這麼好的男朋友。」
溫朔笑了,「嗯,我很珍惜。」
「在家嗎?我方便過去找你嗎?」
「好,你現在要過來嗎?」
蕭和然實在太想他了,於是問了句,「不然來我家過夜如何?」
溫朔想了下,答應了。
「那一小時過後,我在你家門口等你。」
「好,路上小心。」
掛上電話,溫朔準備回家。
猶豫了一會兒,仍決定上樓跟徐究東打聲招呼。
關沁今日加班,因此溫朔自個兒下廚做了三道簡單料理。
徐究東雖然一句話都沒說,卻是一掃而空沒剩半點渣,看來是很喜歡。
他吃飽后就上樓去,沒再同溫朔說過半句話。
溫朔躊躇了下決定不進入,他輕輕敲門道了句,「我要回家了。」
見裡頭無任何反應,溫朔嘆了口氣欲要轉身時,門被打開。
「你要走了?」徐究東在他身後冷聲問。
溫朔腳步頓了下,「嗯,你燒也退,我就先回去了。」
「是回家還是去約會?」
溫朔側身回眸睨他,「無論是哪個答案,都不重要不是嗎?」
徐究東眼神一沉,喃喃低語,「也是??總歸不屬於我。」
但,他不想放手了。
於是沒讓溫朔有反應的機會,他將人拉入房內,迅速關上門,微微施力一甩,溫朔的後背被迫靠在門上,後腦勺卻是溫柔的撞在他的手心裡。
溫朔抬起頭,罵人的字句及氣憤的情緒,都還來不及宣洩,便被徐就東給狠狠地、重重的吻上他的唇,將情慾一覽無遺的展現在他面前。
「我喜歡你,溫朔??」
僅僅一句話,足以淹沒溫朔紊亂的心。
淚水再次潰堤,無論他怎麼推拒,甚至是咬破他的下唇,徐究東仍不放過他。
一聲悶哼,氣快喘不上來,他才稍稍分開。
如此反覆著,直至粗喘的呼吸聲回盪在耳邊,溫朔這才回神。
使勁推開徐究東,溫朔飛也似的逃離。
回家之後,他立即奔入浴室,用冰冷的水潑向自己的臉,試圖冷靜下來。
一抬眸,他赫然瞧見鏡中的自己,那紅腫的唇,怎麼也掩蓋不了情動。
溫朔按住胸口,鼓動不已的心跳始終無法平復。
方才的告白還回盪在耳邊,更是盤旋於腦海中揮之不去,溫朔明白一切都完了??
他,喜歡徐究東。
始終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