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究東愣了下,聽到這三字忽地眼眶泛紅,一發不可收拾。
「對,我就是愛鬧,但還不是因為你對我的態度變了,以前明明都是繞著我轉,現在卻有疏離我的感覺,我做錯什麼了?哪兒惹你不滿了?我不是仍舊把你擺在最重要的位置嗎?不是待你如初嗎?但你卻??」
他聲音哽咽,頓了下又續道:「你說對她沒意思,那又何必離的這麼近,還能聊這麼久,還笑得這麼開心??當我瞎了嗎?連個真心話也不給我了嗎?」
徐究東字字句句充滿著不滿和抱怨。
溫朔淡然的聽著徐究東說,沒反駁也沒出聲阻止,任由他發洩。
半晌他才啟唇,「究東,你喝醉了。」
溫朔的嗓音淡薄如秋風沁涼,卻讓徐究東覺得如寒風刺骨。
他說了這麼多,就只當他醉了?
溫朔於朔心底嘆氣,早知方才在咸酥雞店時,就該堅持己見拒絕老闆。
咸酥雞店老闆因和他們熟稔,所以拿了罐冰涼啤酒請他們喝。
儘管他們表示還未成年,老闆卻拍著胸脯說,「放心吧,我這年紀都不知喝多少去了。」
徐究東本就想試試,所以欣然接受。
兩人都是第一次嘗試,但溫朔不喜歡這個味道,所以只淺嚐一口就沒再喝。
徐究東意外的挺喜歡啤酒香氣,冰冰涼涼的搭著咸酥雞更覺得對味。
因此他一人喝了快一罐,還想再喝時溫朔趕緊阻止。
故溫朔覺得徐究東就是醉了,所以才會如此無理取鬧。
「究東,回去再說了好嗎?」他走上前要拉徐究東,卻被他甩開手。
「我沒醉,清醒的很。」徐究東冷冷覷他,後退幾步。
「況且我話還沒說完,還有那個蕭和然,你跟他這麼要好做什麼?家教課黏在一起,假日也要一起出去玩,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我可是親眼看到你們一起從餐廳走出來,都跟你說了別跟他走這麼近,他一看就是對你意圖不軌。」
徐究東眼眶微紅,胸口悶的都快喘不過氣來,卻還是指著溫朔繼續罵。
溫朔實在不想跟他講任何道理,於是上前又要拉他,「別鬧了,有什麼話都先回去再說。」
「我沒鬧,這些話我憋很久了,趁著今天就一次攤開說個清楚吧。」徐究東搖頭,並把手擺在身後,不讓溫朔碰他。
溫朔見狀面露慍色,「徐究東你有完沒完,要不要我聯繫姜蕎茵讓她來接你?你既然對我這麼不滿,那就去找她。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容你,這樣還不夠嗎?我的心情和感受你顧慮過嗎?」
徐究東愣愣的看著發火的溫朔,半晌他才委屈道:「我只是不希望你和別人走太近??」
溫朔無奈撫額,聽到這種話更讓人火大。
「究東,你的身邊有姜蕎茵了,而我??」溫朔斟酌片刻,最後還是下了決心坦白一切。
「而我的身邊,也有人了。」
徐究東以為自己聽錯,他怔怔的問,「你剛才說什麼?」
微弱的燈光一滅一閃的打在溫朔臉上,徐究東幾乎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道出的話語卻聽的一清二楚。
「蕭和然,是我男朋友。」
頓時間,胃裡一陣翻滾,噁心感湧上喉間,徐究東依稀只記得,他似乎吐了??
吐在奔來扶他的溫朔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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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隱沒在黑幕中,前方雲煙飄渺,連盞微弱的燈光都無。
徐究東在暗黑中奔跑,他試圖撥開欲將他掩沒的雲煙,卻愈感迷失方向。
他著急呼喊求救著,卻始終沒能得到一聲答覆,筋疲力盡的他,無力的倒卧在地上。
「究東。」
驀然,清冷熟悉的聲音尋他而來,徐究東坐起身來四處張望。
「溫朔?」
只見原本被黑暗籠罩的月光,緩緩透出銀白光輝,眼前雲煙亦漸漸散去。
他奮力起身,始終相信溫朔不會拋棄他。
果然他來了,來拯救茫然無助的自己。
但當他定睛一看,溫朔的身邊走出了一抹高挑身影,並牽著他的手晃了晃,示意他的身邊已有人,不再是他的了。
世界開始崩塌,徐究東向前奔去,卻只得到一句話ーー再見。
話方落,他視線變得模糊,連溫朔最後的神情都無法看清。
他終究還是離開了,並將他留在萬丈深淵中。
清涼月色,始終透不入他的世界。
忽然一陣強烈的刺疼感襲來,他終於能於惡夢中醒來。
太陽穴兩側傳來的劇烈抽痛讓徐究東不禁皺起眉頭,倒抽一口氣。
而早已醒來正在整理房間的溫朔,一聽到他的動靜趕忙上前查看。
「還好嗎?」
他略微冰涼的手指貼在徐究東的額上,蹙眉擔心詢問。
徐究東搖頭,表示一點都不好。
「好疼??」頭也疼,心也疼,哪處都疼。
溫朔聞言眉頭鎖得更緊,「早知道該阻止你。」
倘若時間能倒回,他一定會奮力阻止,昨晚的狀況實在太慘烈。
徐究東往前倒時他正巧接住,所以幾乎都吐在他身上。
回家后,除了幫他換上乾凈衣物外,還得將兩人的衣服洗乾凈,直至沒殘留半點味道。
因此耗了許多時間和體力,回到房裡時溫朔已累垮,簡直想把人搖醒揍一頓。
徐究東知曉后滿懷歉意,拽著他的衣角說了聲,「對不起。」
溫朔瞪了他半會兒,面色才緩和,「罷了,原諒你。」
但他今日和蕭和然有約,看這情況徐究東一時半會兒應是沒法起身回家,勢必得取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