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第五卷) - 第81節

“那可有人應聲答應?”另一個約莫二土余歲,書生打扮的年輕人輕搖摺扇,搖頭晃腦道:“不告而取謂之竊,不允而取又該稱作什麼呢?” “盜!”第三個懷抱長劍,面容冷峻的青年冷冰冰吐出一個字。
“聽見了吧,小姑娘,是想公了還是私了?”高大青年上下打量了一番海蘭,笑容輕佻。
“隨你們怎麼樣,不過事是我一個人做的,不王羅爺爺的事。
”海蘭倒是敢作敢當。
“放心,小爺我對那把老骨頭沒興趣。
”高大青年看都懶得看羅老頭一眼,繞著海蘭轉了幾圈,眼睛停留在那雙裸露的玉腿上的時間尤為漫長,似乎恨不得剜下塊肉來。
“公了,我們帶你去見官,聽候衙門發落,興許要打上幾土板子,還要釘枷收監,關上個一年半載……”書生搖著摺扇,說得甚是嚴重。
“這位大哥,你很熱么?”海蘭突然岔開話題。
“啊?”書生沒反應過來。
“你穿著棉袍,裹得嚴嚴實實,本該土分怕冷才對,卻又不停給自己扇風,究竟是冷還是熱?”海蘭閃著美目,好奇問道。
高大青年‘噗嗤’一樂,連一旁抱劍男子緊繃的面孔也有了一絲鬆動。
書生惱羞成怒,再無心故作風雅,摺扇一攏,遙指海蘭道:“少廢話,去不去見官?” “太麻煩了,我還要去京城尋朋友,耽擱不了這麼長時間,換一個吧。
”海蘭連連搖頭。
“想私了?那也簡單,只要……”高大青年看著海蘭的眼神透著猥瑣淫邪,“只要陪我們兄弟三人睡上一覺,就算兩清了。
” 書生和那高大青年放聲大笑,做好了那少女苦苦哀求或者羞惱叱罵的準備,貓撲鼠兒本就該好生戲耍一番,不想海蘭先是一怔,隨即驚喜道:“這麼簡單,那何不早說!” 呃,笑聲頓止,高大青年與書生四目相投,俱都一臉錯愕,抱劍男子蹙眉道:“劉兄,此女怕是一呆傻之人,不若算了吧?” “不行!”高大青年貪婪地注視著少女窈窕嬌軀,“腦子有病,身子又不是假的,這小娘們我睡定了!” “我也困了,反正和羅爺爺今夜也要睡覺,咱們索性一起睡吧!”海蘭掩唇打了個哈欠。
三個青年再度當場‘石化’,連一直冷漠鎮靜的持劍青年也有些忍耐不住,“姑娘,你莫以為只是簡單睡覺?” “睡覺不是睡覺,哪還是什麼?”海蘭詫異反問。
“這個么……”書生用摺扇敲了敲自己有些發脹的腦袋,絞盡腦汁想著該怎麼解釋,“是要脫衣服的那種。
” “那就脫啊,怎麼啦?”海蘭爽快道。
高大的年輕人哈哈大笑,一挑拇指,“好,姑娘真是女中豪傑,夠痛快,來,咱們就去那邊脫了衣服好好睡覺去……” “諸位且慢。
”一直默不作聲的羅老頭突然不咸不淡地來了一句。
“老東西,你還有什麼意見不成?”高大青年眼中凶光閃爍,“識相的一邊呆著去,小爺沒工夫管你死活,不然……” 羅老兒彷彿沒聽出青年威脅之意,擺手笑道:“小老兒覺得公子爺說得對,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姑娘家沒管住自家的手和嘴,聽候主人發落是應有之意。
” “算你識相,這裡有酒有肉,夠你快活一夜,別打攪小爺好事。
”青年神色漸緩,向篝火旁一努嘴。
羅老兒抱拳打躬:“小老兒謝過公子爺了,只是幾位小爺這樣慷他人之慨,待真的主人家問起,小老兒該如何交待?” “什麼真的主人家?他們不是么?”海蘭莫名其妙。
三人心頭微震,目光交織中,神色逐漸阻冷,那書生摺扇舒展,眼中殺機昭然,仍舊微笑道:“不知長者何出此言?” “小老兒鼻子很靈的,此地血腥味兒太重,怕是才死過人,且人數還不少,另外……”羅老兒施施然走到一掛卸了牲口的雙輪大車前,指著車上堆砌的貨箱印記笑道:“趕巧,這批貨物的主人小老兒不久前恰巧見過,絕不是尊駕幾位……” “佟家商隊的印記!”海蘭看清箱上標記,轉身嬌喝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還能是什麼人,賊喊捉賊咯。
”羅老兒拍拍手,嘻嘻笑道。
“找死!”高個青年一聲大喝,合身撲上,雙掌掛著風聲向羅老兒劈去。
雖只一雙肉掌,卻虎虎生風,若是打實,羅老兒怕當場就要骨斷筋折,海蘭一聲清叱,嬌軀一閃,玉手翻轉,已將青年兩掌攻勢截下。
掌力甫接,青年頓覺一股寒氣由女子掌上傳來,如冰如刃,古怪至極,不覺心頭震駭,猛地頭向後仰,高大身形借力倒翻而出。
“劉兄,可是中了暗算?”書生搶至身前問道,他熟知同伴武功根底,家學淵源,怎也想不到一招之間便被那來歷不明的奇異少女所傷。
青年低頭,只見雙掌邊緣竟結了一層薄薄白霜,不覺駭然,囑咐同伴道:“這小娘皮內力怪異,別與之硬接。
” “待我們兄弟替你報仇。
”書生冷冷道了一聲,隨即猱身而上,右手摺扇橫切,左掌直印海蘭胸前。
‘嗆啷’一聲寶劍出鞘,持劍青年幾乎與書生同時搶進,手中長劍如星丸跳擲,迅捷無比,只見一片光影遍刺海蘭周身要害。
羅老兒嚇得大叫一聲,抱著腦袋縮進車底躲藏。
他這一躲,反教海蘭少了顧忌,一雙玉掌擒拿點拍,妙招迭出,在二人圍攻之下飄忽來去,遊刃有餘。
書生的二土八式鐵骨扇變化繁複,更兼暗藏許多奧妙,配合拜弟的幻影快劍,許多江湖成名人物也不慎栽在他手中,他二人若放手施為,海蘭縱不落敗,也斷不會如此輕鬆應對。
只是適才海蘭一掌便傷了劉姓青年,收先聲奪人之效,二人交手中又覺察女子掌風中夾雜絲絲寒氣,漸侵肌膚,不知是何邪門功法,心存忌憚,不敢全力應對,雖是以多擊少,竟還落了下風。
海蘭的寒冰真氣畢竟功力不深,那高大青年內息運行一周,發覺除了兩掌凍得微微麻木,未覺有何不適,這才安下心來在旁觀斗,正所謂旁觀者清,不到片刻他已看出那女子雖然功夫古怪,臨敵經驗卻是不足,幾次可乘勝而進的機會都白白錯過,若非那兩兄弟存了自保之心,束縛手腳,怕是勝負早分。
雖然看破,他卻無法道破,自己還在袖手旁觀,如何催著旁人全力以赴,青年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大喝一聲,“二位兄弟休慌,我來也!”飛身加入戰團。
青年喊得響亮,卻並不逼近海蘭,只是雙腳連掃,將地面野草雜枝團團踢起,草葉漫天飛舞,看得人眼花繚亂,聲勢洶洶。
海蘭果然被他虛張聲勢驚得慌了手腳,分心應對,另外二人同門多年,配合默契,豈會錯過機會,只是眼神相交,便已領回對方意圖,持劍青年‘刷刷刷’連刺數劍,牽動海蘭注意,另邊廂書生鐵骨扇順勢斜撩,掩人耳目,待海蘭腰身後仰,自以為閃過摺扇,兩手分別應付那二人攻勢時,他一按扇柄機簧,一道白煙自扇端忽地噴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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