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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滿載著士兵的專列在戒備森嚴的火車站嗡隆開出,發往了硝煙瀰漫的前線。
孟然沒有去送行,霍老太太病倒了,一整天都昏睡著。許久不曾露面的三姨太也一下像是被打垮了精神,照顧自己都吃
力,更別說照顧老太太。
孟然主動返回了帥府,帶著管家忙裡忙外。
“家裡絕不能亂,我們亂了,外面也就亂了。”
“是,少夫人。”管家的這一聲少夫人叫得可謂是真心誠意,在此之前,他對小主人要娶一個鄉紳家的女兒也頗有微詞,
如今,卻是心服口服。
只是孟然聽到那三個字,卻止不住想要苦笑。
那沓厚厚的賓客名單還放在她的房間里,但恐怕,婚禮請柬想要送出去,不知要等到何時了。她應該早一點答應他的,看
到余啟勛衝進來時,她剋制不住地想著,早一點答應他,就不會有這樣的波折。
垂下眼帘,她讓丫鬟去請余啟勛過來:“余先生,請坐。”
余啟勛連連推辭,在她的一再請求下,這才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少夫人請我來,不知有何事?”
想來不外是心裡惶急,所以找他來打探打探情況吧。余啟勛這樣想著,已經準備好了一大通安慰的套話,卻聽坐在上首的
少女笑了笑,神色靜淡:
“我想請余先生幫我送信去前線。”
送信?這位少夫人不是不識字嗎?余啟勛怔了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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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專程讓人去送,如果有遞往前線的文書,請余先生通知我一聲就行了。”
這並不是為難的事,余啟勛原本還怕她要提什麼不切實際的要求,聞言心裡一松,連忙點了點頭。十幾日後,在前線大營
的霍峻拆開包裹后,便看到了一封厚厚的家書。
家書上的字跡是管家的,用著孟然的口吻,把家裡大大小小的事務都記錄在了紙上。
霍大帥已經被送回金陵了,有著醫生的全力診治,情況正在好轉。老太太的身體也恢復了健旺,日日為他祈福誦經,盼著
他凱旋歸來。隨著前線捷報頻傳,金陵城的氣氛已經穩定了下來,不再一片人心浮動……
這些事,霍峻其實早就在來往的電文里知之甚詳,可是看著這封家書,想象著那個少女口述時是何樣的神情,他緊鎖多日
的眉頭,不知不覺便鬆了開來。
他走得太匆忙,那天,他們連一句道別的話都沒來得及好好說。
他心裡的憤怒與懊惱,除了為突起的戰事,混亂的局面,父親的傷情之外,還因為那場不知要推遲到何時的婚禮——
總是有這樣那樣的意外一次次將之打斷,當初他從北方匆忙返回金陵時,只覺得結婚啟事上的那個日子是如此的近,此
時,它卻又那樣的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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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心中不免還是有些遺憾,霍峻放下手中的信箋,這信不是她親筆所書。
孟然雖然已經在習字了,畢竟時日尚短,能認出這些字都不容易,更別說寫。
他正要將這封家書收起來,探手一摸,發現信封里還有幾張紙。拿出來展開到電燈底下一看,他怔了一下,繼而,唇角已
是剋制不住地翹了起來。
那是一排又一排重複的墨跡,筆跡歪斜,似乎落筆之人的書法非常爛,宣紙的角落裡還滴著幾滴墨點,墨痕猶新。
“上大人孔乙己,霍峻,孟然。”
那是她的描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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