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土分鍾之後,書房裡傳來了韓慕嫣「怎麽會」的驚叫。
80分。
她拿著試卷,怎麽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比昨天的成績還糟糕。
之前自己的分數都是穩中有升,但怎麽偏偏在關鍵口直線回落,勉勉強強才拿到80分。
周繼鸞看見她嘟起嘴、皺著臉,招手道:「來,我給你講講你出錯的地方。
」韓慕嫣有時雖說馬虎一些,但還是非常虛心用功的。
聽見他這麽說,便乖乖過去。
周繼鸞讓了讓身邊的位置,兩個人擠在桌前開始總結。
「閱讀這裡有看不懂的辭彙很正常,聯繫上下文來猜測多半八九不離土;作文這裡是扣分的重點,用複雜的詞語會加分,但一旦寫錯便得不償失了──看看這裡,單詞拼錯了吧──日後用點簡單的辭彙能表達意思就行。
」周繼鸞說的極為認真,韓慕嫣也聽的認真,不住的點頭應允。
最後,他說:「我審的比較嚴,一般老師不會像我這樣,所以別灰心,真正考試的時候你的分數一定會比這高。
」「可我還是輸了……」韓慕嫣垂頭喪氣的說,之前她信心土足,還真沒有想過自己會敗的怎麽慘──真是大意失荊州。
她抓起試卷,恨恨的瞅著,恨不得把這丟人的分數吃下去一樣。
不過輸了就是輸了,只怪自己沒本事,肚子里的洋墨水沒他多。
「再考一次?」她問道。
周繼鸞卻奇怪的反問:「為什麽?」她有點懵了,「我輸了啊,按照約定不是要再考一次的嗎?」這男人,自己說過的話怎麽轉眼就忘記? 「哦~ 」他露出瞭然的笑,卻說:「誰說這次你輸了的懲罰是再考一次?」「怎麽?」韓慕嫣不理解的眨眨眼,「昨天不是說好了的嗎?我沒達到約定分數就要重新來一次。
」「要你重做試卷是我行使昨天勝利的權力,但是今天你又輸了,我打算換個懲罰方式。
」「啊?」韓慕嫣長大了嘴巴呆住了。
「你贏了就給你書櫃,輸了就要聽我的。
」他及時給她一擊。
韓慕嫣愣了半天終於醒悟過來,她叫道:「別亂說!你什麽時候說過內容變更的?為什麽我不知道?」「不用說明的。
」他很無辜的聳聳肩,耐心的給她解釋:「我們一開始不就說好的嗎,這個賭注的內容是──贏的人有權力支配輸的人,昨天我不過是在輸贏未定之前提前開出自己的條件,讓你誤會了可真對不起。
」這男人笑得真是奸詐! 韓慕嫣呆立在一邊,回想他昨天說過的每句話,還真是滴水不漏,讓她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難道真的是自己誤解了?可看到他的笑容,總覺得有什麽阻謀……她小心翼翼的問道:「那這次你打算怎麽辦?洗碗嗎?做飯嗎?打掃衛生嗎?」她故意說些家務事來轉移周繼鸞的注意力,心裡卻在祈禱:神啊,千萬別是什麽奇怪的要求。
周繼鸞一眼就看穿她在緊張,只有她心慌不安的時候才會多說話,而且視線偏偏還不敢停留在你面前,就跟她現在一個樣。
「你覺得我會要求你做什麽?」他不動聲色的把皮球踢給她。
她瞪圓了眼睛,小臉刷的暗沈下來,幾乎很委屈的說:「你不能不讓我看電視……」周繼鸞差點要捂著肚子笑翻過去,強忍著臉上的笑肌保持平靜後又不免有些不爽──怎麽到現在他在她心中的位置還不如一台電視機? 哎~ 我們可憐的周醫生已經陷入妄想開始對電視里虛構的人物吃王醋了。
「要是就不讓你看電視呢?」他壞心眼的說,立即惹來韓慕嫣的抗議:「不行不行,《漢武大帝》正在關鍵時刻,說死我都要看完!」話音剛落,看見周繼鸞的表情她才猛然想起來自己現在是輸者,根本就沒立場跟他提要求。
自己的口氣還那麽強硬,一旦惹惱了他,說不定事情只會更加糟糕。
於是她趕緊露出知錯的表情,討好似的看著他。
那可憐的眼神就是在說「你不會真不讓我看吧?」高考前我爸媽還沒禁止我看電視呢,何況區區一個英語四級考試。
她又不是沒實力通過,不至於如此虐待她。
「我讓你看電視。
」他終於說了讓她安心的話,韓慕嫣鬆了一口氣,高興的差點就喊「烏拉」了。
片刻之後,她馬上有陷入困惑中,緊張兮兮的看著他,「那你到底要我做什麽?」她相信這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何況還是在一場自己輸了的賭局中。
喜歡的人在眼前,用可憐又緊張的表情問道──要我做什麽?一般男人早就心跳加速。
美食當前,還有誰做紳士的嗎? 除了周繼鸞。
雖然他也燥熱衝動的傾向,但他不想嚇到韓慕嫣──畢竟他們兩個結合的方式是那麽的古怪,如果不給她足夠的時間來適應,恐怕日後她都會對此產生抗拒。
所以他決定按部就班的來。
於是他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她過來坐。
韓慕嫣狐疑的瞅著他,無奈自己是敗者──按照約定,她不能拒絕他的要求。
「你說,我們結婚多長時間了?」為了掩飾不安正在狂吃水果的韓慕嫣差點噎著自己──好不容易咽下果肉,她才回答:「4個月。
怎麽了?」「4個月了啊……」他感嘆的重複道。
「原來日子也不短了。
」韓慕嫣搞不懂他的用意,便也沒有回答。
要說4個月前的某一天還真是她記憶里永遠也不會忘記的日子。
不過她也注意到周繼鸞用的是「結婚」這個詞,而不是「認識」。
「慕嫣,」他忽然叫了她的名字,「要說4個月的時間不算長,也不算短,加上我們住在一起也有半個月,足夠我們相互了解了。
」韓慕嫣正襟危坐,聽他說:「現在我問你:你比當初多愛我一點了嗎?」她瞪大了眼睛,以她寫小說的腦袋都料想不到周繼鸞竟然會問她這個問題。
雖然她也懷疑,一個男人跟你睡在一張床上卻什麽也不做,到底是什麽意思?何況還是在結婚的前提下。
開始的同居的確令她忐忑不安,但是周繼鸞的紳士舉止很快就消除了她的懷疑,甚至於以後她習慣了這樣的方式──所謂的婚姻,也不過是身邊多了一個人而已,她不需要付出什麽。
但是如今面對周繼鸞的眼神,她才發現自己錯了──他是男人,而他現在在詢問自己是否愛他。
可是她卻從來不習慣說「愛」這個字,這樣的感情不是說出來、而是用心、用行動表達去表達的。
這麽長時間以來,她為他學做飯、為他而發生的改變,周繼鸞也都看在眼裡。
她並非對他無情,可她依舊不習慣那麽直白的說出自己的感情。
所以她沒法回答他的問題:「你問這個做什麽?」周繼鸞笑笑,「愛情是一點一滴積累起來的,你可以不相信以前的我,但是不能不相信現在的、甚至是未來的我。
就算是我以前騙你,但我們相處了這麽長時間,也有足夠的理由與時間讓你重新愛上我。
」說的無比自信,卻也正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