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梔走到公館門前又有些不好意思進去,有一種近情又怯的感覺。
南京路真是熱鬧,連帶著這些小馬路也是霓虹燈日漸繁多,對面有個賣掛粉湯糰的小販,設著一人高的擔子,中安鍋灶,兩邊擱水桶和案板,案板上擺著圓溜溜的湯糰,撒著白白的g麵粉防止粘連,不忘放塊y紙牌子,汽油燈光正打在上面,歪歪扭扭寫著“黑芝麻”三個大字,是只賣芝麻餡的湯糰。
一個小丫頭拿著瓷碗過來,小販一掀蓋子,咕嘟咕嘟的白煙直往汽油燈罩撲,飛舞的小蜢蟲撲撲掉落到案板上,裹進塵沙似的麵粉里。
怪不得常二爺說,這些小攤販賣的吃食,你但凡看進眼底是不會想要吃的。
一個鄉人擔著自家種的楊梅慢吞吞走來,馮梔瞧著是剛採摘下來的,很新鮮,烏紅飽實,就買了些,鄉人用荷葉包好遞給她。
她走近漆黑泛涼的柵欄門,用腳尖踢著石板地雕縷突起的花瓣。
忽聽得吱扭一聲響,那門被用力拉開半扇,福安皺著苦瓜臉,他透過門縫盯半天了:“小祖宗喛,你要磨蹭到甚麽時候!”
馮梔有些害羞地問:“二老爺在嗎?”
“你說在不在?!折磨人的丫頭。”福安翻個白眼兒,都要等瘋了,還明知故問。
馮梔面龐騰地撲紅,不再與他多話,沿著園裡的碎子石路至客廳,拉開玻璃門,看見常二爺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地看報紙。
“二老爺。”她走上前,囁嚅著說:“我帶三鮮餡的餛飩來給你吃。”
常二爺沒有抬頭,只淡然開口:“我並不餓!”
馮梔微微發怔,和想像的不一樣,她都來了,二老爺還不高興麽!
或許晌午時,他在房間里說的那番話是逗她玩兒的,根本不作數,卻沒想到她卻當了真,所以他現在可是有些騎虎難下?
馮梔愈想愈恐怖,她暗忖不如告辭罷,給彼此留些t面,權當這一切沒發生過,卻又非常生氣,覺得自己的感情遇到了拆白黨。
本就一拍兩散該有多洒脫,非要這樣騙她,不由地心裡一片酸楚。
不把話講明白,她是不會走的,哪怕至后罵兩句也解氣。
遂拿定主意,說道:我買了楊梅,得去洗一洗。要走也吃過楊梅再走。
常二爺噙起嘴角,深邃地眼眸里掠過一抹笑意。
馮梔用白玻璃蓮花形的果盤盛著楊梅放到茶几上,搬來綉凳坐在他對面,也不招呼他吃,只一顆顆拈起放進自己嘴裡,酸酸甜甜地,把核兒再吐出來。
不一會兒,嘴唇紫嘟嘟的。
常二爺忽然放下報紙,闔起雙目,抬手輕r0u眉宇間。
“二老爺怎麽了?”馮梔雖然在吃,餘光卻悄睃他的神情。
“頭有些痛!這些日沒睡好,或許受了涼!”常二爺低沉著嗓音賣慘。
馮梔暗自冷笑,這是做了虧心事的表現。
她拿帕子把指尖隨便擦了擦,起身近至他跟前,把手背貼上他的額,煞有介事道:“二老爺有些發燒唉,我有個土法子,一治便好。你給我枚銅板兒。”
常二爺覺得她看上去挺不好惹的樣子,yu要出言婉拒,馮梔已眼尖的在沙發縫裡瞟到一枚,定是坐下時從袴袋裡滾落出來的,她很神氣地m0出來。
直接端過茶盞,把銅板往水裡浸了浸,跪在沙發上讓他側過身面對面,中指摳進錢眼裡,拇指捏住邊兒,在他鼻樑及眼眉間來回刮拭,先還輕慢,漸愈加重。
常二爺任她刮著,雖有些痛感,卻被眼前美景治癒,她嬌挺的兩團xr在起伏晃動,溫熱的呼x1撲在頰面,來時似乎洗過澡,散發著一gu子香花膏的甜味兒。
他腿間的青龍開始復甦,有蠢蠢yu動的跡象。
馮梔卻是全然不察,她讓常二爺轉過身去,在他頸項背後刮出幾道血紅印兒。
g脆不用銅錢了,捏住他突起的喉結一下一下揪著,有些像阿媽殺完j丟進燙水盆子里使勁地拔毛。
常二爺也有所覺察,抓住她的手道不用再刮痧,轉首往畫屏上嵌得蛋形鏡子望去,鼻樑和喉結處,一塊塊紫印里嵌著暗紅栗粒,乍看頗觸目驚心。
他回過頭,不說話,只高深莫測地看著她。
馮梔曉得自己下手有些重,她想,活該,誰讓他捉弄她、欺騙她的感情呢,不過是撒撒野罷。
報紙上登載過一則舊聞,一個烈xnv子把薄情郎給閹了。
“二老爺可感覺好些,天已黑透,我要回去了。”她抿唇笑道,暗自掙著手指。
常二爺也笑了笑:“回去?你把我弄成這樣就想走?”
“哪樣呢?二老爺不是頭痛麽,瞧現可jing神多了,你去外面找人刮痧,沒兩張票子,那師傅還不肯動手哩!”馮梔冷著聲道:“我真的要走了!”
常二爺默了稍許,鬆開她,輕輕說:“我以為你是想清楚、弄明白自己心意來的!”
馮梔一聽得這話,隱忍至現時的委屈,瞬間擋也擋不住,眼淚齊聚著湧向了喉嚨口,她抬起手去捶他的x膛:“你騙我,騙我的感情,你捉弄我,我要恨你一輩子!”本文將在ROU加shU加wU點X加Y加Z(去掉加就是網址)最快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