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白忍著幾乎要被凍斷骨頭的疼痛,從脖子上的小繩子上急切又小心地扯下一個紙卷,打開拍在了肚皮上。
瞬間,那外侵的寒意,便消散了。
雖然身子還冷著,骨頭還疼著,但是好歹兔子不會被凍死了。
阿白在被雪悶死之前,堅強地帶著她的小果子們鑽了出來。
白茫茫……白茫茫……
沒有父親……
阿白摸了摸脖子,上面沒有打開的紙卷,還有一個。
這兩個捲起的符咒,是阿白當初第一次上天,差點被風吹死,父親給她貼了第一張符咒之後,阿白對符咒很好奇,又看不到後背,從父親那兒要來玩的。因為不像父親那樣有儲物袋,阿白只能用細線繩把兩個紙卷綁起來,掛在脖子上玩兒。
現在真是要感謝當初的玩性,救了自己一命。
從剛才那寒意的霸道來看,這片地方,應該就屬於父親說的,沒有鍊氣一層的人和妖,沒有防護,就不能來的地方吧。
現在擺在阿白面前的選擇已經不多了。總共就兩個紙卷,意味著,在接下來兩天的時間裡,如果她沒找到父親,也沒有遇到其他人,很可能,就要成為一隻凍死的幻影銀毛兔了。
阿白真是不知道應該怨恨懷裡的那兩顆果子,還是感激它們。如果不是因為它們,自己便不會和父親走散,到了如此生死攸關的境地。可同樣,如果不是它們的氣息,穩定了自己的心神,恐怕自己也沒有多餘的心力,冷靜地從逆境中尋找生機。
這時候的阿白,還不懂世間禍福的相依,她只知道,一切的變故都來得太突然。如果可以,請讓她回到村裡,重新繼續做一隻蹭完四家兔的飯還餓著的兔。
一夜已經過去,只剩下兩天時間的阿白,並不想把希望繼續放在虛無的等待上。
也許,走著走著,就能遇到父親或者別的什麼人,什麼妖。也許,走著走著,就能走出這片屬於極寒的地界,只要走到只是一般寒冷的地方,作為一隻耐寒的幻影銀毛兔,自己就能活下去了呢!
頂著兩顆小果子的小兔子,聽著肚子嘰里咕嚕的聲音,咽著口水,如此想著。
阿白記得,這些天
自己身上的符咒,都是在清晨拍上去的。也就是說,自己今天凍醒的時候,應該也是一清早。如果找不到生路,那麼後天清早,便該是自己的忌日了。
四面皆是白茫茫的一片,風大雪大,什麼都看不太清楚,阿白隨便選了個方向,便徑直走了下去。
這一走,便從清晨走到了午後。
當然,阿白不會看天辨時,這個午後,只是她從肚子飢餓的程度來判斷的。
現在想想,干餅乾菜乾肉……真的沒什麼不好的。
當然,如果能不幹著吃,可以煮著吃,那就更好了。
生起暖暖的火堆堆,煮上一大鍋熱水,先把乾菜干肉放裡面煮成湯水,然後湯燒出味兒了,最後再把撕碎的大塊干餅往裡面扔。
撲通,扔一塊。
撲通,再扔一塊。
撲通,還扔一塊。
撲通,撲通……繼續……
不對,作為一隻會按先後順序吃掉餅子,不會讓任何一塊泡太久糊掉的兔,是不會連續扔兩塊進鍋的。
剛才那兩聲撲通,好像不是自己想象里的聲音啊。
是別的人和妖嗎?
頂著果子的阿白兩眼一亮,停下步子,左右張望。
這一看,就看到了右後方天地間的一抹亮色。那翠綠翠綠的,就像是村東頭那兔老歪種的小白菜,看起來,就很好吃的樣子!
不過這麼鮮嫩的顏色,自己剛才經過的時候,沒有看到嗎?看來真是太餓了,想象個乾菜干肉鍋都能想出神。
阿白飛快地向著那抹翠綠跑了過去,等近了看清楚了,心中卻是一陣失望。
那翠綠的東西,是一個差不多有自己半個身體大的小布包。綠布包旁邊還有一個白色的小布包,兩個布包一起壓著一個土黃色小布包……
說好的白菜呢……
阿白擦了擦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