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一溪三言兩語,將在東海所見所聞與元嬰期的弟子們簡略的說了一遍,又糾正了趙合宏管理宗門時的一些錯誤指令,召回了宗外弟子,期間無數次忽略發出引戰話語的趙合宏,而後將回來的金丹期弟子稍作安排,又布置了一些為下面弟子進入光界做準備的任務,才將一室的人散去。
在杜一溪行事期間,趙合宏挑釁無數,對下頭的元嬰期弟子遞了無數個暗示的眼神,最後急得就差傳音了,結果依其眼色與他搭配質問杜一溪者,一個都沒有。
待人群散去,趙合宏又惱又氣的頭腦才慢慢冷靜下來,覺出了不對。
而後幾日,他小心避開杜一溪,與那些元嬰弟子一一接觸,便更覺其中有了大問題。
那些在杜一溪回來前,熱切回應他的提議,口口聲聲以他馬首是瞻,共舉大業的元嬰期弟子,現在全都冷了態度。與之相對應的,是他們一絲不苟,極為迅速地完成著杜一溪的新指令……
許是這樣前後不一的態度,讓趙合宏著實有些惱怒,把腦子裡的水也蒸發掉了一些。待趙合宏耐著性子將所有的元嬰期弟子都聯絡了一遍,方才發現,還響應他者,只余……幾個。
哪裡還有他當初想象的美好形勢……
事到如今,趙合宏如何想不到,當初的贊同,絲毫不猶豫的站隊,甚至是熱切的目光,都只是那些元嬰期修士……哄著自己而已。
在杜一溪不在的日子,在宗門裡只有自己一個化神期修士的日子,他們懼於自己的力量,哄著自己玩兒而已!
趙合宏甚至都能想象,他們背後是如何笑著自己的無能,無知,是如何期待著杜一溪回來,讓他們可以光明正大地拒絕自己。
不!
他們或許並不期待杜一溪回來。
好讓他們多看一會兒自以為勝券在握的自己,可笑的自己!
趙合宏惱怒非常,明知已無所依仗,卻更忍不住地要與杜一溪胡攪蠻纏。
不為了勝利,不為了宗主之位,只為了鬱氣滿滿,快要爆炸的自己。
在趙合宏這般失了智的糾纏下,原本還有幾個願意跟隨他的元嬰修士,也不免搖頭而去。
杜一溪自打回宗之後,事情忙得就沒停。
說來也怪趙合宏。
當初杜一溪見過牧風和,聽了那番話,心中便開始有做兩手準備的想法。又往九鼎島海下大殿跑了兩趟之後,杜一溪便更加堅定了這一想法。
於是,杜一溪給趙合宏去信時,便提了讓他在南合收購存寶袋和煉製存寶袋的材料。
而後續,杜一溪陸陸續續地又想到一些弟子們可能在光界用得上的東西,多是些不用靈氣便能用的,或是少量靈氣就能激活之物,均傳信給趙合宏讓他趕緊備上。
趙合宏回信都是答應得好好的,甚至有時候還會說一下收購的進展。
杜一溪也是萬萬沒想到,回來一看,趙合宏什麼都沒做,那些偶爾出現在傳信上的收購進展,居然還是他編的。
真是讓人無話可說。
而等杜一溪回來,牧風和的那些話,早已在四地傳開。而杜一溪原本早一步安排下來,讓趙合宏去採買的東西,價值早已翻了不知道多少倍,還有些本就稀少的材料,都快有價無市。
杜一溪覺得自己沒被氣背過去,真是要感謝這還是化神期的身子了。
趙合宏的陽奉陰違,捏造故事,讓採買價格翻了許多倍,甚至是聯繫元嬰期的弟子們想要站到自己的對立面,甚至謀奪宗主之位,這些事情都讓杜一溪很生氣。但是,這些卻不是最讓杜一溪生氣的。
最讓杜一溪生氣的事情,發生在她從東海回到五行宗的第二日。
飛舟回到五行宗時,便已是一日的黃昏,杜一溪帶人上主峰,又招元嬰期弟子上來。一件件事情吩咐下去,便已入了夜。而後花了些時間把趙合宏趕走,杜一溪便埋在了這段時間的宗門事務中。
一眨眼,便是月上中空,隔了日。
杜一溪一邊處理宗門事務,一邊總覺得有些不對,猛地抬頭,才發現自己回來一直忙著宗門事務,居然忘了幺幺。
往年杜一溪出門,若是沒帶著韓清瑤,回來時,小倉鼠必然已經在主峰等著了。
而這一次,又沒吵架,怎麼的這麼久還不來。
杜一溪想起了趙合宏那些傳信,早期的信里,提到韓清瑤恰有頓悟,閉關去了……
因著幺幺還沒到金丹後期,距離元嬰尚遠,杜一溪也沒什麼可擔心的。後來東海的事,回程的事,又是掌星樓又是魔修,還有不斷安排的路線和不斷穿過的傳送陣……杜一溪忙得心神俱疲,也感覺不到無法與幺幺通信的寂寞。
夜深時,甚涼。
空曠的大殿中,杜一溪猛得抖了一下。
趙合宏滿嘴的謊言,那麼幺幺的頓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