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兩人一通忙活,大陣的漏洞沒找著,子時,卻是快到了。
大陣檢查完了,杜一溪沒開口讓韓清瑤走,韓清瑤也沒主動要離開,兩人靜靜地坐在軟塌上等子時到,倒是生出了幾分安靜的默契。
杜一溪喝了一口靈茶,又給韓清瑤倒了一杯,握著茶壺的手頓了頓,翻手又掏了一盤糕點出來,放在了韓清瑤那邊。
小倉鼠慢慢地抬頭看了杜一溪一眼。
杜一溪卻始終沒有看她。
糕點,孤單地在桌上,終究沒有等來誰的爪爪。
子時將至,兩人努力打起了精神,一人盯著主峰下來的入口,一人盯著大陣。
一切毫無異樣,一直到子時真正來臨。
大陣中,一根陣線,突然亮了起來,慢慢地,向著兩人坐著的軟塌伸了過來。
小倉鼠直起了身子,卻被杜一溪一把撈起,塞到了身後的軟墊里。
杜一溪快步迎著陣線走去,小倉鼠從軟墊中站起,卻是被杜一溪後背的手做了個制止的姿勢。
小倉鼠縮回了邁出的爪爪,心中五味雜陳。
陣線伸到了杜一溪的身前,便未再向前,只鬆開了蜷曲著裹著東西的部分,一個小木雕,就這麼穩穩地落在了杜一溪的手裡。
巨豬模樣的小木雕……
杜一溪一眼掃過,卻是緊跟著那退後的陣線走向了大陣。
“是一根輔助型的陣線是么?”杜一溪邊跟著那縮回了大陣的陣線,邊出聲與韓清瑤確定道。
“對,是關聯大講堂山和翠苑谷那邊陣線群的一根輔助陣線。”小倉鼠迅速地竄下軟塌,在杜一溪阻攔前竄入大陣,一爪搭住了那根陣線。
“幺幺……”杜一溪伸手要抓。
“沒事的。”韓清瑤回頭,“它已經不動了。應該只是想送東西,不是想傷害我們。”
杜一溪抿緊了唇,即便是送東西,即便沒有害人之心,能催動五行宗的護宗大陣,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做了這樣的事情,恐怕……都已經超出了一個化神可為吧。
“那個木雕?”小倉鼠伸出了爪爪指。
“一個非常大的芥子空間,裡面很像第一個試煉之地。”杜一溪說著,把木雕遞給了小倉鼠。
小倉鼠伸爪摸了摸,點點頭,又搖頭:“的確是個芥子空間的樣子,但是我感覺不到裡面。是不是像芥子空間一樣,認你做主了?”
“我沒滴血,也沒用神識。”杜一溪接過木雕,慢慢捏緊,“這個人,不但有用我宗大陣的手段,居然還有取出我宗秘境,甚至不經我同意,就讓它認我做主的辦法……”
“同意它的要求吧,好么?”小倉鼠心中發寒,卻是第一時間扒拉著杜一溪的衣袍,竄上了她的肩膀,一爪搭在了杜一溪的臉上,認真道,“答應它!”
“不行,我還不知道它有什麼目的。它能做這麼多事,已經遠超了一個正常的化神期修士。萬一它對我五行宗不利,萬一它是我五行宗數萬年前鎮壓的魔修,或者什麼其他的強大存在……”杜一溪搖頭。
小倉鼠的爪爪,卻是穩穩地搭在杜一溪的臉上,堅定,執著地制止了杜一溪搖頭的動作。
“不管它是什麼,很明顯,我們現在找不出它,也制止不了它。那麼,何必去惹怒它?”小倉鼠加大了對宗主的踩臉力度,“你冷靜點,它既然願意來談條件,就應該不會對五行宗不利……”
“你怎麼知道?”杜一溪拿下小倉鼠的爪爪,“不行,我不能賭。”
“它能將五行宗的秘境自如取下,自然能做出更多的事情。比如說,毀滅五行宗的某個山頭,幹掉五行宗的一些弟子,或者五行宗的全部弟子。然後沒有人維護的護宗大陣,要是在遇到潰敗時刻,還不是一樣能達到它的目的?”韓清瑤說著,心裡卻是越發發寒。
“但是它的要求,不合常理。關閉護宗大陣,對它有什麼好處。萬一其他宗門趁此機會……”杜一溪承認韓清瑤說得有道理,但是她依舊不願意因為一個莫名出現的玉簡,就關閉保護五行宗的基礎。
在杜一溪千萬般猶豫之時,韓清瑤卻是終於想到了,自己心中的寒意,來自何處。
“知道了。”小倉鼠跳下地,仰頭看向杜一溪,“我覺得你會答應的。”
“什麼?”杜一溪似乎感覺到了韓清瑤的反常,皺眉問道。
“因為,我已經答應了。”小倉鼠說完,慢慢地走回了軟塌,爬了上去,從杜一溪之前拿出來,卻沒人動過的點心盤裡拿出了一塊點心,慢慢地啃了起來。
直到小倉鼠半塊點心落肚,杜一溪才想明白了,韓清瑤剛才是什麼意思,同時,也猜到了韓清瑤為什麼說了這樣的話。
見杜一溪終是沉默著走回了軟塌,小倉鼠嘆了口氣,遞了一塊點心給杜一溪。
之前南合之地潰散第一批秘境時,杜一溪就曾經想過,要是自家宗門的秘境能收起來能藏起來就好了。但是,是不可能的,自有五行宗起,那秘境石雕群就存在於當時還不叫大講堂山的那座山上。單單挪走那個石雕,是沒用的,那只是與秘境的連介面,而不是秘境的本源。就像是小南山,它的本源是那座發光的小山,而每次外顯的山,都是不同地方的不同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