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一直在等待,白日與黑夜都守在小南山秘境消失的附近,但是杜一溪一直很悲觀。這些悲觀的話,她一句都不敢說,一句都不敢深想,卻像是刻在了她的骨頭上,時時刻刻都在疼。
怎麼可能可以回五行宗呢,只要站起來,離這片廢墟稍微遠一點點,都覺得疼到想要把身上的骨頭都抽出來,想要把心肺都挖出來留下啊。
這些年,做一個好宗主,要有大局觀,這些話,杜一溪像是燉雞湯一般,隔一陣就要在心裡多想幾遍。直至如今,先前的雞湯都白喝了。
在這一日清晨,狐月半又送湯來,又傳了虎霸天問杜一溪還不回去的話時,杜一溪不免苦笑。
自己,或許真的,不適合做一個好宗主吧。
不料,杜一溪自嘲的想法剛開了個頭,還沒進展到自責呢。
眼前的南山廢墟上,就突然地,出現了十幾個衣衫襤褸的修士。
杜一溪驟然站起,在看清其中幾個熟面孔時,眼中一熱,心跳頃刻間都停了一拍。
第一五七章測驗之陣
從進入小南山秘境,到秘境出現詭異的地縫,通過無盡的黑暗,墜入了奇怪的光團世界之中,這七十多日,進入秘境的修士,日子大多都不太好過。
而好不容易習慣了的這般日出便去尋食,日落便去尋住,小心謹慎步步為營的日子,在這個清晨,再次被打破了。
十多個修士,前一刻還分散在光團世界不同的地方,一晃眼卻是聚到了一起,踏在了這片貌似山體塌方形成的土地之上。
大家本能地靠近了同宗或是相熟的修士,與此同時,他們感覺到了,周圍那充盈的靈氣,與光團世界的枯竭與索取完全不一樣。
十多個修士中,有一個是五行宗的築基期弟子徐右,雖然他被傳送來這靈氣充沛卻有些陌生的地方,心中也有些惶惶。但是不妨礙他在一眼沒看到周圍修士中有熟人後,就眼尖地看到了不遠處大樹下站起來的女修,還有女修身邊的那隻白兔子。
“宗主!阿白!”徐右激動地奔向了女修,忍不住地揮舞起了右手,殘破的法袍隨著手臂的動作飄飄搖搖。
徐右一聲喊,在場修士的注意力都被拉扯了過去。頓時有兩隻擠擠挨挨湊在一起的毛糰子也跟著喊了起來:“宗主夫人!是宗主夫人!”
狐月半也是不敢相信,這是奇迹,真被她們等到了嗎?
杜一溪三人距離修士出現的那片廢墟不過四五十步的距離,即便不運轉靈氣,迎上去也不過片刻而已。
只是她們剛看清那些突然出現的,衣袍破舊的來人是誰時,卻有人先她們一步,攔住了她們。
“且留步!杜宗主,虎夫人!且留步!”隨著一道白光,一名衣袍整潔大腹便便的修士,出現在了杜一溪她們面前,飛快道,“請各位暫且留步,待測驗之陣布好,再與他們接觸。不然,他們身上攜帶的賭約靈植靈獸靈礦,將無法計數。”
各宗門的大部隊都撤走了,剩下來的那幾個,這幾十天也沒少大照面。
杜一溪自是第一時間認出了這人是歸元宗留下的元嬰修士吳坤前。
“走開!”杜一溪一拂衣袖,吳坤前雖及時伸手擋了,但仍不可避免地被扇到了一旁,踉蹌著勉強站穩,面色卻是從紅潤瞬間轉為了蒼白,好不狼狽。
“杜宗主!”狐月半出手拉住了杜一溪,“就等上一等。還記得我們之前聊過的事情嗎?”
狐月半才三十有六,不過是築基後期的修為,此時雖拉住了杜一溪,但是被甩開不過是杜一溪一個彈指的事情。心火焚燒,已經有些紅了眼的杜一溪,看了一眼狐月半,後者異常堅持,杜一溪終是閉了閉眼,鬆了那要直闖過去的勁兒。
是了,杜一溪沒忘記,虎霸天走前,與她聊起的事。若是小南山中的修士還能出來,大劍山和歸元宗勢必不會將賭約的事情輕輕揭過。在這個南合大批秘境消散的當口,能搶一口是一口。不管五行宗這次是輸還是贏,杜一溪首先要配合,不然那兩個宗門很有可能藉機生事,到時候怕就不只是墨跡五行宗的秘境名額分配,而是要徹底撕毀當年四宗之約了。
雖然現在,四宗共同掌控的南合秘境已經消失了很多,但是約定在,底線就還在,一切至少還能擺上檯面好商好量,大家都還能要點臉。不至於,就此陷入資源混戰……
至於要是這次賭約五行宗輸了,虎霸天承諾,萬妖門是一定會全力支持五行宗,在各宗門投票上,保住五行宗的秘境名額分配的。
自己是五行宗的宗主,是五行宗的宗主……是宗主。杜一溪捏緊了拳,努力給自己洗腦,努力按捺下想要打飛這歸元宗的礙事鬼,立刻去探聽小南山秘境情況,和幺幺蹤影的念頭。
“杜宗主你……”見杜一溪被狐月半拉住了,吳坤前揉著被杜一溪打痛的胳膊,面
色不好地還要開口。
卻是被狐月半立刻截住了話頭:“煩請快些布陣,我們還要查看門下弟子的傷情。”
狐月半話說得還算客氣,臉色卻是嚴肅得很。
虎霸天才沒走幾天,吳坤前也是見過那暴躁老虎寵老婆的樣子的,此時也只得不甘不願地應了。
就在她們說話的時,原本向她們奔來的徐右和兩隻小狗子都被臨空落下的陣法給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