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時,元昭陽還以為,林棉棉是在回應著自己的比劃。可是不曾想,隨著棉棉揮動的手勢,一道靈氣卻是從棉棉的手中發了出來,正正地打在了蛇身上的藤條上。
在看到林棉棉發出靈氣時,元昭陽還在想,棉棉的靈氣還沒消失完么?還是路上吃到了什麼靈植?
只是不容元昭陽細想,那縷靈氣便打向了蛇身的藤條。
糟了。
元昭陽知曉那藤條已是強弩之末,勉強束縛住了蛇身不讓它向前。事實上,那蛇已經強勢向前了好幾次,元昭陽已經躲避過了那蛇的一次攻擊,而後那蛇又被藤條勉強拖住。可這藤條三番五次地折騰,是真的受不住一道靈氣的攻擊了。
此時兩人隔得遠,元昭陽也不知道林棉棉的那道靈氣是打偏了,還是打著想要控制藤條,利用藤條進一步束縛巨蛇的心思。
若是前者,那隻能說,時也運也。
若是後者,一個練氣期的靈氣,能給現在這根快要不行的藤條添加的砝碼,基本可以忽略不計。而外來靈氣的衝擊,卻是會給那藤條,致命的一擊。
哎……所以大講堂上,沒有說到同一件靈物或是法寶,在被一人的靈氣激發后,在承載另一人的靈氣時,總會多一層負擔這種事情么。
元昭陽將所剩無幾的靈氣於掌心掐訣,迅速地主動向蛇頭靠近。
既然棉棉不願離開,元昭陽也只能選擇兵行險著。也罷,原也是想以一換一的。
待自己進入那蛇腹,沒了生存的希望,棉棉也總該放棄了吧。
元昭陽如此想著,可是卻始終無法確定這個想法,忍不住地就想到棉棉刨開蛇肚的畫面。
就在元昭陽準備在藤條破碎時孤注一擲時,突然發現藤條一直發出的嘎吱聲停止了,不僅如此,那藤條似乎還粗壯,變長了不少。原本只能堪堪繞著蛇身一圈多的藤條,此時已經長到了足以繞住那蛇身三圈,且不若之前那堪堪束縛住的模樣,簡直是已經開始深深地嵌進了蛇身,還在不斷深嵌著。
怎麼會……
藤條沒破碎,元昭陽開始覺得自己的認知要碎了。
且說那銀角四足蛇,原本緊盯獵物,一頭從樹上竄下,屢試不爽的伎倆,失敗了不說,追著追著,還追丟了一個。
剩下的這個也難纏得很,不知道弄了什麼東西出來,纏在了身上,又緊又難受,還一直向後拖。明明僅剩一個的食物就在眼前,但是偏偏吃不著。
好不容易,身上的那圈束縛漸漸無力了,銀角四足蛇已經蓄力想要一擊即中了。結果突然,那束縛變得大力數倍不說,還緊緊地嵌進了身體里,勒得銀角四足蛇疼到發瘋。
瘋狂的巨蛇,在林中翻騰,在元昭陽愣神的功夫,林棉棉已經找准了時機,從旁邊遠些的地方,快速繞了過來。
“元師姐……”林棉棉喘著氣跑到了元昭陽身邊,一肚子的惱火,可當元昭陽近在眼前時,林棉棉又說不出半句氣話了。
聽著自己軟乎乎喚人的聲音,林棉棉暗罵了自己一聲沒志氣。只是心頭,卻是開開心心的。
同樣一肚子火發不出來的,還有元昭陽。
“走……”元昭陽言簡意賅。雖然她心裡有太多的生氣,太多的疑問,但是現在,明顯說什麼都不是時候。
說著,元昭陽扯了一下林棉棉的袖子,示意她趕緊跟上。
兩人趁著巨蛇被那藤條勒得像是瘋了一般滾地時,終是逃出了這片地界。
最終,兩人還是走到了白日里看中的,可以過夜的那塊地方。
“不知道那巨蛇還會不會追來,不過黑夜裡也有太多別的危險。”元昭陽邊掏出一路上撿的石頭,布了一個非常簡陋,作用只是聊勝於無的陣法,邊繼續道,“沒有煉製的陣物,這個陣法除了預警,也頂不上什麼用。我們可說好了,再有什麼找上門來,你先走。”
“我不。”林棉棉的回答非常迅速,帶著生氣。
元昭陽放好手上的最後一塊小石頭,直起身子,看向林棉棉:“那你之前那道擊向藤條的靈氣,是怎麼回事……之前在路上,你不是說靈氣已經漏完了?還是……你有什麼事瞞著我?”最後一句話,元昭陽問得有些艱難。其實大家有些私人的秘密,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元昭陽突然就是有些受不了,棉棉會有事情瞞著她,一直瞞著她,到現在這個境地還是瞞著她這個事實。並不是怨棉棉,元昭陽有些怨的,是自己,是還不足夠讓棉棉信任的自己。
之前藤條突然脹大那麼多,元昭陽可不覺得,是林棉棉回來的路上吃幾株靈植可以達到的效果。即便是吃到了高階靈植,但是補充的靈氣依舊是受限於林棉棉本身的修為的,不可能會達到不擊碎那已經破損得快不行的藤條,還能催生它恢復新生,甚至長大不少。
元昭陽下定了決心,這種控制不住的發問,僅此一次而已。若是棉棉旁顧左右而言他,或是找了什麼借口來搪塞,自己就再也……再也不問了。
“對不起……”面對元昭陽的疑問,林棉棉的第一個反應是道歉。
而後,便從末世前,開始原原本本地,說出了一切的始末。
那個不同於修仙界,科技發展程度又遠超於凡俗界的世界,那個被突發的喪屍病毒毀滅了大半的世界。喪屍,喪屍動植物,變異動植物,《食經》,基地,異能,她在基地中種田的那些年,中央城,爆炸,靈魂的飛出,來到了修仙界。
只是說到靈魂來到修仙界時,林棉棉含糊了這一段,並沒有提起做草的那百年。
不知道為什麼,在知道離魂之症時,林棉棉已經決定了退回好師妹的位置。可真到了坦誠相對的這一刻,林棉棉又忍不住想起了那一夜的夢,夢中反對人妖相戀的元昭陽。雖然元昭陽後來說過,林棉棉的決定,她都會擁護,無論是和誰在一起,和同性,還是和妖修。但是林棉棉始終無法忘記那個太過逼真的夢境。
明明連異界之魂這樣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林棉棉卻始終說不出口,自己是一株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