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做法,意識將更難分清楚現實與幻境,在幻境中看似漫長實則快速的成長中,甚至會以為這才是自己真實的一生。而後,幻境如何設置悲慘的命運,對意識進行拿捏傷害,簡直是易如反掌。
即便是對幻境了解研究並不深入的元昭陽,也可說出幾種幻境困人傷人的方法。而這些方法,一般會被用在秘境中某些重寶的守護當中。
只是,這次這個人的技藝,明顯高於那些秘境幻境製造者,卻沒有真正地運用那些拿捏傷害甚至永久困住的手段來對付自己……
簡直,就像是來故意氣氣自己的。
又像是,一些宗門特地給低階弟子弄出來的鍛煉心性的幻境。
就像是……
五行宗巨大石豬雕像中,那個鍊氣三層弟子才可進入的試煉之地,其中就有一條問心之路,會無規則看心情一般,對走在上面的弟子進行提問或是開啟幻境試煉。
之前還在萬儀峰閉關時,元昭陽就聽林棉棉說過,熊蘭蘭在裡面就進入了一個很漫長的幻境,最後還涉及到了人修與妖族的戰爭……
不知那個幻境的精妙程度,與自己剛才經歷的那兩個相比,又如何呢。
元昭陽尋摸不到詳細的頭緒,只能一味地發散思維亂想著,卻不曾想到,她的胡思亂想,距離真相,其實已經很近了。
有多近呢,大概就是衡水峰到外谷,這麼近吧。
元昭陽從幻象中清醒過來,並沒有長久沉浸在幻象給予的傷心失意與惱怒中,反倒是幹勁十足地開始檢查陣法,用僅有的線
索抽絲剝繭,想要尋出幕後的傢伙,至少也要暴揍一頓。
可幾乎同一時刻從幻象中清醒的林棉棉,卻是做不到如元昭陽一般的乾脆利落了。
深夜,小屋中,一隻胖毛團,難得安靜乖巧地趴在小姑娘的懷裡。胖乎乎的身子上,原本那蓬鬆柔軟的毛髮,此時已是濕掉了半身,潮噠噠地掛在身上,頗有些半邊落湯鼠的感覺。另外相對而言稍微乾燥一些的半身,也好不了多少。看起來像是乾的,其實還有些打結,細看起來,倒像是弄濕了沒整理收拾,就這麼掛在身上又幹了的樣子。
按平日里的表現來說,這會兒靜靜應該暴跳起來,從存寶袋中取出各式沾滿了醬汁的餅子或是硬硬的豆子砸過去,最少也該把同樣濕了不少的被子打在罪魁禍首的臉上。
但是,居然沒有。
胖龍貓一臉生無可戀地趴在林棉棉的懷裡,任由嚶嚶嚶哭著的小姑娘,把濕乎乎還在不斷製造水滴的臉埋在自己半干半濕的毛里,小小的微有些汗濕的小手還會隨著一聲聲的抽泣,時松時緊地捏著自己的小毛腿。
哎……自作孽……不可活……
明明已經知道錯了,明明已經補償了,最後怎麼又弄成了這個樣子呢?哦,不對,是最後怎麼反倒是弄成了這個樣子呢?
胖龍貓無奈地望著黑漆漆的屋頂。
什麼時候,才能天亮啊……
這身毛,幹了濕,濕了干,也很難受的好么。
又等了一會兒,小姑娘的哭聲始終不曾減弱,靜靜輕輕地扭了扭,想把自己已經被哭涼的半個身子,和已經被捏的有些麻的右後腿給抽出來。
微弱的充滿了意圖的動作,卻是一瞬間就被制止了。
哭泣著的小姑娘,像是要被迫失去最後一根浮木一般,以不尋常的迅速動作,一把將胖龍貓攬住,緊緊地抱著,且越抱越緊。
嗯……不知道,如果是一隻普通的一階尋寶鼠,被這麼抱著,會不會被勒死呢……
之前還能有半邊身子在外頭鬆快著的胖龍貓,現在整隻連同四隻短腿一個腦袋齊齊被禁錮在了林棉棉的懷裡,掙扎了半天,才把腦袋從手彎彎的空隙中擠了出來。
好生氣……
想把在地上搓過的饅頭塞給她吃……
想摔她一身豆子,砸她一臉餅子……
想把一罐子蜂蜜都倒進她的被窩裡……
很快,除了腦袋還有點兒干,整隻都濕了的胖龍貓,憤憤地想著。
只是,終究靜靜,什麼都沒有做。
如此落湯鼠的命運,能怪誰呢?
只能怪自己,太努力啊!
白日里,被元昭陽和林棉棉搶了存寶袋,結果林棉棉食言而肥,假兔臨走時還不打算還,一系列的事情,真是把胖龍貓給氣壞了。
偏偏假兔與真兔一點兒都不一樣,完全不會在意自己生氣不生氣,一心一意地全是維護傻棉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