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該是這樣。
為什麼棉棉自身的靈氣,一點防衛都沒有,對自己探入其中的靈氣,一點阻滯都沒有。
元昭陽大驚。
這不是急症,這是修鍊上出了問題嗎?
明明剛才還好端端的……元昭陽簡直不敢相信。
只是爪下暢通無阻的靈氣,卻是這樣顯示著,林棉棉體內的靈氣,竟是停止了運轉么……
第一二二章雙重幻境
若是沒有假兔臉的軟白毛擋著,元昭陽此時的臉色恐怕比林棉棉還要差上許多。
明明也沒在修鍊,怎麼好好地說著話,人就這樣了……難道是上次昏迷十日的後遺症嗎?
元昭陽緊緊按著林棉棉手腕的爪爪顫抖得厲害,幾乎要從那白皙柔嫩的手腕上滑下來。
就在元昭陽心神動蕩,想要收回靈氣,變回人身帶林棉棉去主峰求見杜一溪時,一縷微弱的靈氣,與元昭陽輸入林棉棉體內的靈氣擦肩而過。
沒……沒有停止運轉嗎?
元昭陽心中一震,趕緊地驅使自己的靈氣追了上去。
片刻后,稍稍地鬆了一口氣。
林棉棉才練氣三層,體內靈氣本就不強,此時心緒不穩下,更是顯弱。不過雖是弱了些,但的確也是在好好運行著的……
修士引氣入體,學會運轉靈氣后,除非是像林棉棉上次在金丹雷劫中徹底昏迷,正常情況下修士即便平日里不刻意修鍊時,丹田仍會習慣性地分出些許靈氣,在經脈中按序運行。之前許是元昭陽被林棉棉的模樣給嚇著了,輸送靈氣時沒受什麼阻滯,又沒遇到路過的靈氣,這才一時想岔了。
但是……為什麼林棉棉體內的靈氣,與自己的擦肩而過時,沒有半點排斥呢……元昭陽有些糊塗。只是這個疑問,不是現在最緊要的事情。
“棉棉?”元昭陽伸爪在有些木怔了的林棉棉眼前晃晃,後者緩緩地看向她,面色與唇色依舊白得嚇貓。
元昭陽翻爪掏出一枚凝神丹,躍上林棉棉的肩頭,一爪按在了她的嘴上,愣是把那枚丹藥,從林棉棉緊閉的唇間塞了進去。
來不及感嘆那溫暖柔軟,也來不及深思爪心生出的灼熱,元昭陽急急地拍了拍林棉棉的臉頰,再次喚道:“棉棉?棉棉?你哪裡不舒服啊!”
不知是假兔連聲的呼喚終於引領了林棉棉的神志,還是入口即化的凝神丹高效地聚攏了林棉棉的神志……
又或者,是那被驚到炸裂,又傷到粉碎的心,終於沉到了不可迴轉的黑暗之中。
林棉棉眨了眨眼,看向假兔,不過是幾瞬的功夫,開口卻是從之前的靈動溫柔,變成了乾澀滄桑:“阿白……元……師姐……的原話,就是讓我少去觀世堂……看書么……”
明明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可配著林棉棉此時的模樣與聲音,元昭陽竟覺得自己有些聽不懂了。
所以,這話和林棉棉現在半生不死的樣子,有什麼關係嗎?
“棉棉……”元昭陽訥訥開口,抬眼卻正對上了林棉棉複雜又深沉的目光,黯淡到,別說那曾經星星點點的光亮,就是連生機,也見不著幾分了。
在元昭陽看來,那句讓林棉棉少去觀世堂看書,不過是借著這句話,讓林棉棉少與那壞倉鼠接觸。可是此時看來……即便元昭陽不想承認,但是讓林棉棉放棄和那壞倉鼠玩,居然會讓她那麼難過嗎?難過到整個人都像是崩潰了一樣?
那是……那是當年與貓身的自己分別時,都不曾有過的失落與難過……
元昭陽重重地揉了自己一把,實在不願再去回想對比。
“阿白……”林棉棉輕輕地捏住假兔的爪爪,“元師姐說這句話時……”是帶著厭惡與嫌棄么……
林棉棉卻沒來得及說出後面半句話,問出那個完整的問題。
拉著自己爪爪的手,無論是虛浮著的無力,還是微微的顫抖,無一不讓元昭陽心裡一陣一陣地發疼。
“不,不是元昭陽說的。”元昭陽從林棉棉的虛握中抽回了自己的爪爪,堅定道,“元昭陽只是說小南山秘境要開了,讓你多去大講堂聽課而已。後面那句讓你少去觀世堂看書,是……是本兔兔自己加上的。誰叫你老是出去看書,不
陪我玩!”
既然棉棉如此不捨得那壞倉鼠,自己又何必這樣逼她……無非是從自己一個人難過,變成兩個,甚至三個人的難過罷了。元昭陽咽下辛酸,微揚著頭,學著阿白平日里說謊被拆穿后的無賴模樣,連話里的自稱,都與阿白平日耍賴時的一致無二。
一句謊言,勝過一堆丹藥,也勝過之前那些發自肺腑的擔心與關切。